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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总是赞她“纤纤玉指”握在手里柔若无骨。她21岁生日那天，周用一枚戒指作为礼物栓住了她的无名指， 她把自己作为礼物栓到了他身上。并非是交换，只是她觉得该给这段长达两年的柏拉图恋爱一个交代。
两年耳厮鬓磨，周买给她的戒指还是大了两码， 生日的第2天，周带她去百货公司改小码。不经意间，瞥见了那张买戒指时候的发票。她 从来没有想过，这枚细细的镶着颗 小小的钻的戒指的价格也这么高。店员道， 这种钻因切割方法而得名玫瑰钻，是复古的刀功。切面少， 线条也简单，只有在强烈的光下才会产生折射。她 浅笑， 这钻如他的爱一般，体贴而不动声色。
可是这戒指还是丢了。
秋天的一个下午，她 坐在阳光里喝不加糖的苹果茶。千万别以为她特别爱喝苹果茶，事实上是，她坚持着不固定喝同一种饮料，为了防止上瘾，她有一段时间喝茉莉香片、又有一段时间喝GARDON红茶、还有一段时间喝咖啡。……她说， 她的记忆并不好，太久远的事情回忆起来觉得很吃力，所以，她是一个喜欢象前方看的人。
就在这时， 她 发现戒指并不在自己的手指上。她恍惚记得，前几天的时候，它还在她的举手投足间闪烁着含蓄的光。她 站起来去找，没有找到。努力的回忆在什么地方可能丢了呢？也许是洗澡时摘下来不小心冲进了下水道，也许是某天戴在手上不舒服漫不经心的放在手提袋里，也许……。可是， 它的确是不见了。
她没有告诉周戒指丢了的事。周在外地工作，两个月回来看一次她。其余时间里，他们靠电话、手机短信联系。他不在的时候， 她是自由的。
同事好友蓓的侄女要满月了，拉她一起去买礼物。
“去买一个长命锁送给小侄女吧。长命百岁， 很吉利的。”
于是，他们一起去百货公司。
在那里，她看见了那枚衬在红色的绒布上的银指环。指环看起来很有质感，一圈都是哑光的，纵使在首饰柜的强光下看起来也不张扬，这样的指环，合她。
平时不在周身边的日子，她会上网，在某个网站上写零零碎碎的文，或者去聊天室聊天。原因无它， 只是因为寂寞。对于网恋，她本是不屑一顾的。而恰恰是因为这冷淡，让很多人为他疯狂。而她却冷静。能令人疯狂的人， 不但不疯狂而且剔透清明。
她还是爱上了。不是因为寂寞， 只是单纯的为爱而爱。
那男人叫家木。
她想，他会有干净温暖的笑容。
那是一种温暖的感觉，透明而简单。她以为，相爱就一定要相守，相亲相爱永不分离。她以为幸福就在她手心，该是和周说分手的时候了。
家木是她家乡那小城里的人，网络上，很多女孩子会喜欢他。终有一天， 她发现其实他给她的爱情不是唯一了。
开始争吵。“我们只是网恋， 不是吗？”
她对着屏幕无话可说。那样暖的房间里，她还是冷得颤抖，是被抽空了。
她一直以为，爱一个人就要给他足够的自由，可她不明白的是，是给他的自由太多还是不够， 他拥有的爱太多。如果人人都爱他，那么，她的爱又有什么特别， 爱或者不爱又有什么重要？
那段时间，她得了轻度的抑郁症。
这一切仿佛是一个阵图， 她想要救人呢， 却发现只有一个人陷于其间， 那个人， 就是她。
还是选择了回到周身边。
冬天到来时， 她和周领到了结婚证。
过完春节，周随她去她家那里拜年。吃饭的时候，周忽然注意到戴在她 中指上的银指环。
“怎么不见你戴我送的那个戒指了？”
她扬手把戒指展到他面前问“难道这个不漂亮吗？”
有些事情，难得糊涂会更快乐一些。
“当然漂亮，可是……”周还要说什么。
她举箸把一块鸡翅送到他碗里，“尝尝我妈妈做的红烧鸡翅， 你最爱吃的， 是不是比我做得好多了？”
周就埋头对付那块鸡翅了。
她的爸爸妈妈看见他们相亲相爱的样子，会心微笑。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几天后， 周又回去忙他的工作去了她留下陪着爸爸妈妈再呆一段时日。今年是妈妈的本命年，姑姑阿姨舅舅动送红色的衣服或者礼物给她。她 笑问为什么要送这么多礼物？，阿姨说，本命年要收到礼物才吉利。
时间过得很快，临走的前一天晚上，她 的手机忽然莫名其妙的响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接起来听， 是一阵子沉默。
“喂？ 喂？”她轻声问道
“我， 家木。……”接着又是一阵子沉默。
“哦……你还好吗？”她停顿着没话找话。
本来以为已经心如止水了， 可听到他的声音却还忍不住颤抖。
“其实，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家木说
最终还是约了见面。在她要离开的前一天。上午9点。市中心的小学校门口。
他来了， 她也如约的来了。彼此寒暄了几句。
去哪里坐呢？算了， 还是走走吧。虽然， 这城市已经不是她所熟悉。
并肩的走在街上，两人隔着一肩的距离。到了一个丁字路口。
“左走， 还是右走？”
“我们看哪边先过一辆红色的夏利出租车， 就往哪边拐吧！”
家木深深的望了她一眼， 同意。
两人终于在一条凳上坐下来。春寒料峭，穿了那么多，她还是冷得抖。他用手揽住她的肩。她没有挣扎。“这该是不过分的吧？”她暗想。
话不多，可对于她和他来说，能在一起相依偎的坐一会儿，已经够了。
忽然，她想起今年也是他的本命年。
“本命年要穿红衣服哦！”
“是啊， 你看我妈给我织的红毛衣。”家木拉开羽绒服给她看。
她想起阿姨说过的本命年送礼物才吉利，从手上褪下银指环放到家木手心“送给你”。
一枚 银指环，不是礼物， 只是祝福。她希望他可以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顺利的过了本命年。
执起他的手，把指环套在他小手指上。
恩， 就这样吧。看见它的时候， 就会想起她的祝福。他深深的揽住她， 亲吻她的头发。
时近中午，该回去了，她的长发在风中飞扬，坐进出租车的时候，她回眸深深望他。能看一眼就多看一眼吧。也许，从此就天各一方，不会再见。
而罗敷有夫，终不能逾越礼法红杏出墙。
他还是追来了。在她那班载她离开小城的列车上。能多看一眼就多看一眼吧！他也说。
他送她转车。她走前面， 他走后面。他叫住她。
“我想， 它还是你拿着。”他一边说， 一边褪下指环。
“为什么！”她简直难以置信，一枚小小的指环，只是她的祝福，为什么他连这个都不肯受？“如果你不喜欢， 你可以悄悄扔掉！为什么要还给我。”
“不， 不是这样。你听我说，”家木解释说“你戴着它走。给我两年时间，两年我再见到你的时候，如果你还戴着它，我就娶你。”
“我想过了，我爱你。所以我要和你在一起，所以我要抢回你。”
她点头， 但不答话。
当不确信自己听到的看到的事情的时候， 她沉默， 她 只沉默。
指环又戴在她手上，只是她 知道，此指环已经非彼指环了。
她把指环藏在抽屉里，不去想它。亦打算不再想他。
她想，有些人注定只是背影，有些话注定是回忆，有些场面注定是风景，有些事情注定无法回头。而现在的生活，是平静而细水常流。
可他还是在记忆深处不时的翻涌出来。无法控制。
当她又一次戴上指环的时候，周出差又要回来了。
这次他回来带一套刀具给她。“喜欢么？是塑钢的，拿起来很轻，还很锋利。”
她 点头， 一如既往的贤淑的样子。
“这把是切蔬菜的， 这把是剔肉的， 这把是削苹果或者是剥橙子的……”他一样一样的交代着，一如所有爱家的男人。
周爱喝柠檬茶。她起身为他泡。
她把蜂蜜倒进红茶，蜂蜜成条状， 在杯中缓缓沉落，她轻轻的搅动，蜂蜜碎了，化了，和茶融合在一起。
然后是切柠檬了，地道的柠檬茶是切开柠檬把汁挤到杯子里。
她以接近虔诚 的态度去切那只柠檬， 周进厨房来了。他站在她背后伸手环抱住她的腰，低下头要吻她。仿佛已经不习惯这样的吻， 她本能的闪躲。刀，，塑钢的新刀，斜斜的切在她的 手指上，四个手指，露出白皑皑的骨膜，几秒钟，后血大片大片的渗出来， 染到了切成片的黄色的柠檬，象凄艳的抽象画。
她目睹这事情发生，停顿了一下，才感到疼，钻心刺骨的，抽搐的疼……
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自此，她有伤痕的手指再带不下任何指环，包括那枚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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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发表于 2004-5-10 1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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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的我走来，在风景的深处，我肩有蝴蝶……
“养怡之福，可得永年。”壶者，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