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青荷道人

[汇编] 丰禾文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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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识八方语

 楼主| 发表于 2017-12-29 02:27 | 显示全部楼层
18



之前微讯上与友人说要眯一会,不知怎么,却是无法深入睡眠。披上衬衫,去斜对面的小超市买了两包烟,是大红鹰。很久没抽这牌子,一瞬间的怀念。给刚泡一次的绿茗续了一杯水,没想泡咖啡喝,觉得说不准一会就睡着了。点上一根黄鹤楼,蓝色的软盒,武汉的一位同学寄来了四条,两蓝两红。其中,软红是杭州买不到的。去年旅台湾之前,自己曾在武汉带回几盒。就像我最近喜用火柴点烟一样,与其说是怀旧,不如想看火光中的摇曳。火柴的火苗点上烟的那一瞬间,是不是天人合一的虚度。尘世熙熙攘攘,不能求都与自身相知之。唯是三五之友,亦是懒得解释。在山巅,看一朵温暖的云朵飞来,很是足够了。



◎ 无题



沿途,光阴陈旧

譬如用火柴

点燃一根烟



而你在煮玉米

在缓慢流动的时光中

看你系围裙,更在雾中散步



碧落茫茫都不见

所谓向往,更多时候是一盏灯

远远的,高于青苔



很多时候,我也喜这样隔着微笑静看。充足的,或是恬寂的美。不欲发一语,间歇啜一口清茗。偶尔,目光递向窗外,斜对面的一排铺子灯火通明,一直延续到凌晨。需要补思的时候,我会披件当时的衣服,去KFC提一二杯咖啡回,有时还顺带一两对烤翅。速溶咖啡的味道远不及南韩小妹递来的,奈何我的味蕾早已习惯。其实,马来西亚的速溶最合我的口味。至于南洋的几国,甚至包括华族的新国,我亦是都不喜欢。无他,涉及本国利益之。有些光景,我就会从一个老男人速变成一位老愤青。我喜欢愤青这个提法,虽然我貌似早已愤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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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识八方语

 楼主| 发表于 2017-12-29 02:28 | 显示全部楼层
19



当我点燃一根烟的时候,雨珠终于稀拉地落下了。披一件薄衫走出去,沿着院子来回走。穿过院子的铁栅门望去,对面的KTV灯火通明。三四年前,KTV的原址是一片茂密的香樟林,从天空俯视下去,该是一个略微不规则的圆形。夏日的傍晚时分,我经常带一张桌子,邀单位的几位老学究一起下棋。当然是围棋了,若是中国象棋,既使凭我不薄的水准,在彼等面前亦是甘拜下风的。倒是围棋,凭我聊是年轻他们三十多岁的精力,可以在算路上吃的他们死死的。一般是一二目的细棋,自然被我赢着了。而赌彩一般是钱记的私房菜。钱氏是钱塘望族,私房菜品种之多更盖以如今钱塘菜胜名的许多百年老店。我们倒是不贪钱记的菜味,只是甚喜钱记的大厨房与一些现今颇是正宗的食材。而说起赌彩,却只是几人谁掌勺谁打下手而已。由于我的刀工实在不尽人意,所以往往我赢之后,自然是在胜字号的小包厢,细细地品钱记老板沏好的狮峰明前茶。当然,若是钱记老板与我对垒举手告负,可以品到其亲手炒制的谷雨茶。唯是谷雨茶只能清泡一杯,如我这般偶尔牛饮的客人,是其最不喜欢的。



旅游埃国的友人,昨日下午抵达浦东机场。中午时分,发一条微讯与其,言睡醒亦是感觉颇累。前日看到其发来在欧亚大桥的相片,很是恬静。唯是长巾飘飘,像极了阿拉伯友人的风容。此时写到,亦是禁不住低头轻笑。我倒是喜欢看素颜的其,长发微展,纯朴的美。与我偶尔提起其的性情清浅,亦是颇为相得。现在细顾,与我交往甚厚的三五友人,无不是性情清浅、相互面前直言以告之人。树人先生曾言,人群以性情见,人寞以性情别,人生若得一知己,斯世同怀之。现代生活步履极快,知己与身其实是极难互鼎的。毕竟处世之别、身周之鉴,亦是不得远赴之旅。倒是拓展成微言,细雨清姿守平安,或是临终时收三两份宁静的祝福,更是妙哉。



◎ 无题



从细雨中归来。迢递的夜色

是一条窄窄的行道



左侧的香樟树被我故意忽略

至于右边,是一枚惊起烟火的路灯



四顾凝然,不知所踪

流水却渡我,诵一首湿漉的绝句



之后,真的很静

我徒步经过那里



言独有偶,晚间亦收一条远行微讯。不及细想,轻轻的回复,“不谢”。人生之旅,无非是伴行之途短长矣。彼时,我点一根烟,推开窗,望远处轻笑。尘中微寂,路遥且迢递平安之。恍如前些日子,在别处听到的一首歌,一位曾经交往极厚的友人所歌之。那一晚,月光甚好,安静地听,思绪千回百转。之后无言,没有在帖里留下片痕微记。那片遥远的旧光阴,此刻念来是何其之薄,长亭的薄。此处,甚是感念其们曾经的相伴。只是更想言,山高水阔,天凉加衣。唯此不语,头上朗月,何惧无路相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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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识八方语

 楼主| 发表于 2017-12-29 02:29 | 显示全部楼层
◎ 无题



一个名字变得遥远

远到万水千山

犹如远眺雾里走动的影子



月光先是照亮低头饮茗的人

然后是怀幽的过客

不知所终



我们都知道结局

河的彼岸,写一封潦草的短简

以示回声,空山如海的回声



◎ 无题



有时,装作低头饮茗

一种微苦,雾气中滴漏的水

要落满烟尘,可以迎向风中



可以随我宽袍微拱

细细地说一声低低的请

或是不谢



或默念清名,向天空发短讯

短的,尘寂的那种

如一朵青莲开于灰暗之水上



◎ 无题



尘世微寂,别我的人居天上星

而绿茗,一叶缠绕一叶



容我喜欢这枚迢递来的黑夜

潺潺的流水,微露成霜



阔别真该是一种欣慰

譬如我的无言面对你的默语



下雨了。就像负起双手的步履

不是为了靠近,迁徙是一种晶莹的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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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识八方语

 楼主| 发表于 2017-12-29 02:30 | 显示全部楼层
20



当我听同事说到薄暮时分的仁和还在细雨之下,那颗念头就抑不住以光速飞回。最近六七年,相聚的友人无不说我已被仁和秀丽的山水陶去身上的锋芒。倒是临睡前一位北方的友人提及我的文字,零碎、刻意模仿四五十年代的大家们。不得不说伊在那一刻称得上我的知己,于我文字的观感上。虽然我估计她说的四五十年代的大家或许是二三十年代的那几位吧,周氏兄弟、梁林与朱俞等几位让我在任何时候都恭恭敬敬地言一声先生的大家,其他的无非是胡适、梁涑溟、陈寅恪以及钱钟书等几位专注学界的先生。至于之后类如傅雷、爱玲、巴金及萧红一些,先生无非是一个尊称罢了,远没有我提到前几位先生时的恭敬。如果细究其原因,说破了也就几个字,学养格局胸襟尔。我在自身经常接触的的一个文化小圈子如是言,吾辈做一个单纯的文人足够了,而且文人这称呼亦也只是如我之流一生的怀想而已。多年来,一直有周围的友人笑称我是一个文化人。其实文人与文化人不能苟同的,文化两字就像一盆倾斜的大雨,唯是这雨水有干净有脏乱;而文人只是单纯的,只考究于本族文明传承发扬。如钟书先生编宋诗提到文文山公的《过零丁洋》,唯是血书二字评语。“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此二句曾激照我华族多少豪杰儿女。

言独有偶,前几日在某个曾极是熟悉的文学网站读到一位兄弟的诗句,全首读来一股昂扬之气不灭之志,倒是颇合其一直宣称的诗歌就该是写贴近现实之作。只是现实两字的言论,在其诗学观念的具体承载上极大多数时候是批评当下,而不是如其常言的写在当下。我是一贯言文学是需要多样性与多姿采的表达,安逸的人写安逸之诗,贫况的人写奋发之作。让一个中产阶级勉为其难取写一首反映社会底下的作品,可想而知写来是如何的空中楼阁,我们读来亦是如何的诗不达意。所以,并不是一种姿态的写作能贯以人类文明的。我们所能继承与发扬的,无非是三字,真善美。虽然这三字颇是老调,但却是最贴切。任何文字失去了一个生活的真,自然是如海市蜃楼,一座楼屋缺了地基。在此基础再谈向上的大善的文字,则是诸多民族共同的向往,抵照我们生活拥有更美好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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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识八方语

 楼主| 发表于 2017-12-29 02:30 | 显示全部楼层
21



又是微牙疼,让我在大雨倾盆的凌晨醒来。卷起窗帘,搂开窗户的一小部分,任雨珠与凉风扑过来,很沁润的感受。不知道曾经在多少次于这样的夜醒来,遥远地望去,白日干净宽敞的街道在路灯的照耀下显得坑坑洼洼的。其实,人生亦何不是如此。在一直以为顺风顺水的光景,猛然出现一幕或是怅然的场面。很多时候,旅程总是这样的身不由己。唯是如此,在点燃一根烟后,心绪淡淡地平复下来,该遥望的光影瞬间飞去又飞回。天人合一与水到渠成,其实尘世那有这么多的和谐。无谓的勉强与应该的坚持其实是一枚硬币的两面,虽说很多时候模糊与鲜明是如此的不合。只是尘世向低,自身多年的坚持,是否一句空言。蓦然想起已经很遥远的笑声很生涩的面容,远到空山无映,流水低垂。



◎ 负手书



天凉了。负手望你远去

头顶的自然是一羽杳去的雁



天人合一,或水到渠成

沿途的微风都是敏感的轨迹



与尔窕窈,雏在明月

再也没有什么可别的



像一朵流浪的云

他不具备温暖的结构



至于迟钝、寂寥,不会幽默

他点燃一根细长的烟,茫茫的未知名



◎ 无题



坐在办公室

很安静

窗口的微风

淡淡的

听一首歌

多么美好

高山与流水

巍峨的

吹过屋顶



前几日应邀去盛京开会,一直纠结是否去拜访一位相交多年的友人。在下塌的宾馆门口,犹豫了很久还是未打车去往。一直到坐在回程的飞机时,内心还在为一个仓促涌起的理由安慰着。相别于去年旅台前在鄂洲的一幕,思绪或更有久久的沧然。有些人或是那极少数到两三位的友人,曾在最近十年间予我无限感怀及更多思念的友人,慢慢地如三两羽杳去的雁,淡淡地远了。这个远甚至是我刻意控制的远,刻意疏离的远。为什么远,是无法直面或是那曾经纠结的心上的缝隙,未可名之。譬如之前路过一个博,陡然翻到多年前的博文,那曾满载的情谊,更甚如此刻窗外的微风,却只能够拂起我的发梢。曾经在很多时候在怀念与追忆,却未曾再去拢回这段曾经光亮清白的情谊。我统统把它们看作是杳信的雁子,过去的就过去吧。我唯是写下怀念的文字,唯是细雨中盛满我的怀念。



◎ 无题



一个人喝茶

闭上眼

微风在吹

是那么自然

远方有什么

北边吹来的风

应该越过南方

这么好的日子

尘世空虚

并不多你一个





◎ 无题



今日阴

微风淡淡的

云层很低

点燃一根烟

抽或不抽

都不重要

留存的记忆

那么美好

就像那天

以为挥手的你

与我偶然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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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识八方语

 楼主| 发表于 2017-12-29 02:31 | 显示全部楼层
22



用火柴点燃一根烟,唯是无语,在吐出烟圈的间隙中望出去。喜欢在这样寂静的凌晨醒来,看书或随意做一些事。更或是安静的思念,很简单又醇和的一种想念。不说充老,但确实是日渐苍茫的光阴中,怀一份简单的想念,想念远方的友人,自身觉得很是安然的欣悦。时过不惑,很多想法变得恬淡起来,不会去追求一个充足的圆。尘世辽阔,拥有一份简单的静美足矣,不求激烈或是圆满的归一,唯是在相互的想念中感受一份恬静的喜。江水泱泱,在暮年的时候,看你已是缺牙的面容笑一笑,相互祝下一个简单的问候,如此多么美好。





◎ 露齿书



确切地说,我是喜欢笑露齿的

更喜欢你把已是摇动的缺牙模样

微微地转向我,微微地笑一笑

你的暮年也应是我的暮年

在暮年的光阴里,静静的

每一日抬头相互笑一笑



无意中看到一位友人Q上的签名,默然无言。最近两月已是极少联系,一直知道其工作繁忙,故而慢慢地遥远了联系。知道联系其实很方便的,手机微信敲上几字足矣。唯是自己是素来不喜打扰别人的,很多时候在友情的联系上我亦讲究水到渠成。昨晚与两位幼妹闲聊时曾提及情谊的经营,确实是经营二字,只是说来简单,我却是极少能做到。这位友人曾经亦是交往甚厚的,与其的交往曾让我感觉许多默契的感受。光阴即是如此,弹指飞去又飞来。或许我在遥望其的同时,其亦在遥望我吧。遥望其实亦是一种很好的诠释,譬如此刻我浅笑的念其,不求其他,只是自身一份恬静的思念的圆。



◎ 细雨书



一朵青莲开于灰暗之水上

应是昭示着什么



那些被迢递远去的光阴

犹如雾里走动的影子



轻轻呼气,你亦在虚弱之中

偶尔写下几行空旷的句子



比如细水长流,此名如是

亦如细雨此刻空空地来去



最近牙疼,唯此我又转回了固有的作息。只是没有像之前,每日泡在论坛,亦是一二日来看下,只是手机溜达就懒得登陆了。有时遇见某个名,甚至会礼让一下,譬如两车交汇,让其先行,只是其有其的方向,我有我的。前几日在盛京出差即是如此感受,遥远的温暖的光阴终究是远去了。不是无法回到,是觉得遥望亦是蛮好,有时念到甚至还是存一种亲切的感觉。我经常喜欢在点燃一支烟时望出窗外,虽然对面没有什么,铺子与超市都在关门。但不妨碍神思在某一刻瞬间的抵达,恍如见其清浅的笑。



◎ 尘埃书



薯片、西瓜,或者加多宝

若谈及一种姿势,芳菲已尽



轻微的告别,哦,不是告别

只是一次灵巧的转身



无需在彼处的距离划出经纬

恍如面对一盏薄雾中摇曳的灯星



轻轻吹上一口气,轻轻的

就像窗外有尘埃不断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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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识八方语

 楼主| 发表于 2017-12-29 02:32 | 显示全部楼层
23

这几天傍晚,我经常去天台看风景。偶尔一只暮鸟飞过,朝桃花泱的方向飞去。桃花泱是不远处的一个湖泊,前些年我亦是在无聊之中搜寻它的过往。唯是没想到在杭州府志的记载是如此之盛名,与今日的其更若千万里之遥。南有西湖,北有桃泱,曾经是千百年的传说,连民国的文人都曾有一些到此一游的笔墨。因为乡镇企业的发展,桃花泱其实在八十年代末成为一个远近闻名的臭湖港,一直到十年前,邻近的几个村才慢慢治理。前段时间我曾经拍了不少其的照片,现在清早还经常有人在垂钓。钓起的鱼是前年放下的三万尾,倒是颜色澄清,据说吃起来也是鲜美可口。



最近上火,右眼严重充血,让我不得不去医院。唯是如此,刚好有一个心安的理由与网络的一些事拉开距离。之前手机看了下某论坛,却是懒得登陆上去。在某论坛的交流其实蛮好的,只是一直未让我有家的感受,曾经以为交往很厚的友人,瞬间即抵达万水千山之外。这点远不如开心小站,存有我很多旧日的记忆,温暖甚至微忧的记忆。另一个与某论坛同名的小站亦是如此,最近不断有遥远再遥远的感受,大约仅有的一二人于我有温暖的记忆吧。



想写一首诗,突然不知道写给谁。在去快餐店的路上,拨下一个熟悉的号码,不用存在通讯录的那种。很多年没有用脑子来存电话号码了,这是不是该说一份无言的悲壮。我特意用悲壮这个词,不为别的,只是觉得电话里系统的声音很好听。虽说之前敲下无言两字略快了些,居然成为乌鸦。蓦然一声低笑,与此处烟灰缸缭绕升起的烟雾相比,仅是隔了一杯寡淡的龙井。



◎ 仁和茗书



续水时,我又想到你

岸在彼处,隔日的旧光阴

仿佛已好多年



那些恍惚的事物

难以言说的美与孤独

如一羽小小的茫茫的蝴蝶



别来无恙。我只是

想轻微地问候你。顺便

说这尘世,还有空在吐露微香



◎ 细雨书 (二)



似乎隔得陌生一些

就可以看到

往昔的相谈,在下午深处



一杯茶喝到寡淡

那些稀薄寂喜的光阴

坚硬、衰弱,略同于清白



两鬓斑白与右眼充血

已经取不下来了

窗格很低,像一段稀疏的流水



其实,不需要说什么话

譬如凌晨的细雨

完美的不可穷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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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识八方语

 楼主| 发表于 2017-12-29 02:32 | 显示全部楼层
24



下午,在一个Q群聊了很久,大约有四五年未曾有如此久的群里废话了。究其原因,无非是05年后上乘的诗歌作品越发稀少。当然,这个稀少有两个基本原因,一个是自身阅读与写作素养的不断深化,另一个则是能安静于写作、并在写作中做到人文合一知行合一的诗者或作品确实太少了。多年前,在参与某个创作研讨会时,就曾与几位兄弟提到生命力的写作、作品的格局气象。唯是时至今日,上乘的作品写作几乎依旧在自身熟悉的友人圈子里呈现。虽然,在很多时候我很想说写作是需要努力的,但更不得不说天赋更高于努力。在一定程度上,我相信神授说。当然,这个神授需要括上引号。我所认可的神授,只是作者在某个特殊的环境神思天人合一的状态写下的东西。说到这个天人合一,自身亦有几次大境的顿悟,可惜终究是自身素养的浅薄耽误了继续深入。眼高手低,这个词非常适合最近十年间我的生命状态。年前的光景,与三四位兄弟提到多姿的表达,自身也是在努力体现了。但词语库的欠缺,更或是语言的创造力更或说是想象力方面,自身还是非常的缺乏,这已经在很大程度上抑制了写作的深化。这样说来,倒是最近几位友人与我提到自身还是在深处模仿二三十年代一些大家的语境颇有关系。只是要去掉这身痕迹另立新径,却是一件有生之涯或是只敢想象的旅程。要破这个先手极其不易,尤其是如我这般在几国语言中悠游的,更是体会到所有民族语言在至高处是殊途同归这句定义的废话性。如果真的殊途同归,诺奖自然不是莫言而是国内的他人了。毕竟从格局气象情感等几个角度而言,莫言并不是站在华语的至高点,他还是有一些距离。这份距离,起码是第四语言转换过程到第五过程的这段里程。不客气的说,最近十五六年来,诗歌与小说的沟通越来越低乏。小说的语言控制,几乎是惨不忍睹的程度。翻开著名的小说刊物,读两三节就不想读下去了。倒是诗歌与散文的沟通日渐宽阔,可惜是诗歌的所谓后现代写作绝大多数写者把诗歌写成了叙述文。诗歌终究是需要诗歌的语言、诗歌的形式,并不是散文能涵括的。当代的许多诗者,恰恰是写作的技巧依旧是非常的缺乏。技近于道,这个评价应该是让诗者们努力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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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识八方语

 楼主| 发表于 2017-12-29 02:33 | 显示全部楼层
25

接近一点的时候,自己被饿醒,在床上蜷着不肯起来。窗外细雨声一颗一颗地敲打窗户,偶尔一阵急骤的风声扑来。这样的光景,最好是躺床上睡大觉,或是半梦半醒之中忆想前朝。不多久,已经可听咕咕的肠鸣声,起身至饮水机前接一杯水。翻拣冰箱,发现除了方便面却未曾有什么可填肚子的。唯是拆了一包蛋糕,长鼻王的鸡蛋糕,色泽香味就像小时候四分钱一块的鸡蛋糕一样。吃了两块下去,感觉很甜又有些嵌牙,赶紧喝了一大口水。细想下来,仿若有很多年未吃鸡蛋糕了。再一次之前,大约还是在三十年前。那一阵子,感觉什么都是好吃的。

南京这座城市,留给我许多的惦念。今年亦是去了三四回了,习惯在傍晚时分一个人走上青岛路。路上的铺子早已不复记忆中的老店,亦是如此,经常在走走停停的间歇,想下这里曾经是什么店。南方馒头店与北方饺子店,是我记忆深处最惦念的。馒头店并不是单做馒头,还有油条大饼。三十年前的时候,曾经有段时日经常来吃新鲜炸出的油条。我喜欢吃稍微炸的老一些的,金黄的色泽,咬一口酥香松软,香气沁人心脾。一位高淳的同学,个子不高,却能一口气吃下五十根。记得当时很多同学惊讶他的食量,我却只是惊讶他的钱包,五五二十五,五十根得两块五毛钱,对于那会每月助学金只有二十七块五的我们而言,是特大数目,而且还需要粮票。说到粮票,我读书期间干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卖粮票。每月发下来三十四斤粮票时,我就去北方饺子店门口淘换,换成钞票或是全国粮票,那样回家也可以用了。记得有一次几天都换不着,我干脆在北饺换了锅贴,那会最喜欢吃锅贴了。轻轻的咬一口,一股细细的汤汁就咽进了。只是南京的锅贴味道不是很合我的口味,我最喜欢的杭州卖鱼桥的锅贴,细细的,得两个抵南京锅贴那么大,我一顿能吃六十几个,吃饱的话,一百个都打不住。

很多人都喜欢苏州,觉得唯是苏州才能代表江南的风华。我却是一个另类,于苏境,我更喜欢南京多一些,哪怕无锡,亦是觉得格局上高过苏州一筹。总觉得苏州格局甚小,即使几个著名的园林,于我看来亦是人工的斧匠味略厚了些。记得多年前,在闲暇之余,曾兴笔与友人合著《明代工美史野钞》,就提及苏园,其他不言,唯是整齐二字,即是苏园之最深败笔。山色秀林,雾径横斜乃是天纵。唯以匠心之纠山水,高处应与云平,细处该与水齐。然天下之大,沧澜高阔细流微寂,却无整齐之山河共存之。一直以为,苏州之胜胜在商业,绢茶之高甲于天下。而这高并不是单言苏绣苏茶之高,是谓商业之高。亦是如此,商家之性涵于苏州,何来不于格局之小矣。尘世凡寂之人多矣,秉见观空时常细体,或唯是我等云外之人如此纠结吧。山长水阔,雨夜废话,此际了了,默言之。



◎ 细雨书之三



在一条河的对岸

细细地看你

仿若雨珠在斜斜的扑面



写一封书简,短短的

高于头顶的云朵

漆黑的遮断归途的云朵



然后翻拣出一段旧的回声

譬如听你唱京戏

很灵巧的水袖在折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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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识八方语

 楼主| 发表于 2017-12-29 02:33 | 显示全部楼层
26

清早时分,被雨声惊醒。掀起帘子望出去,雪练一样的波光仿佛在尘世间绕一个个大小不等的圆。我是极喜在这样的光景散步的,穿衣上鞋,在略微暗淡的天色下,举着伞一脚高一脚低慢行着。晴日里看上去皆是平坦笔直的马路,此刻却显得坑坑洼洼,甚至有些弯曲。雨珠敲着伞布的声音扑扑的,亦若敲在了心上。偶尔,看几颗小雨珠落下来,并在地上融为一体,那凭空穿越视野的氛围很好的。这让我想起尘世中诸多友人与我的相逢,亦是一个小水团的不断形成。唯是雨停之后,慢慢地大家亦是各寻其道。路漫漫兮远兮,却不如两个肉包一碗薄粥落肚之爽。

睡了两个多小时,约摸是后窗的几只雀鸣又惊醒了我。最近时日,收到不少刊物及信件,倒是令我有意外之喜。其康兄自去岁在新大任教后,于国学尤其是民初的一些见解越发阐厚,很多观点读来时时与微微一笑。很多时候,我最喜这样的场景,在交流中不断充足自身。记得七八年前,与津门一弟子聊起生平胡写成就时,曾道:评论为首;其次小说;再散文;再古韵及末新诗。在我早年初上论坛时,自身的文字一般当是胡说九道居多,比如影视、闲人眼里名著、或文砖、或剧本等等,甚是难得有一日正正经经的写几字慰人慰己。

前几日在偶然的场合又读到德国默斯顿和高卢的汉威一些关于华族文学的说法,亦是在以往新诗的份额上加上了小说,估计是莫言兄荣获诺奖的额外随喜吧。其实,自己一直认为当代的小说品质就其思想及语言高度,在整体上要高于欧美同期的一些。曾经想写一份简单的文论介绍,却是因为身体及其他因素一再推迟。近几年,屡次参加小说家的作品研讨会,感觉颇有进益的。最大的变化是,不再纠结于与西方文学的横向比较,一些思考与技巧的阐述,也不会动不动什么主义或名人辞句的表达了。

钱塘先贤仲愚先生曾谓,“居今世而言学问,无所谓中学也,西学也,新学也,旧学也,今学也,古学也,皆偏于一者也。惟能贯古今,化新旧,浑然于中西,是谓之通学。”然是说也,纵贯民初及来,亦何许人能自谓通学才人。五四以前,卓如几道鹤卿炳麟静安申叔之辈矣;五四之后,如德潜树人宾四哲良之际耳。亦是尤此,我独喜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文人先辈,几乎皆是学贯中西、兼涉诸多体学之通人。文人此称,亦是于我之人生旅程之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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