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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1-19 0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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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鲁哥将我们出手了
三轮车终于停下了。不知究竟是哪里,我只听得人声喧嚣热闹,却又也有一种置身荒郊野外的凄凉。简直就像走进一个越南版的聊斋中来了。
眼罩终于被摘去。还是鲁哥亲自给我们摘眼罩。鲁哥给我摘眼罩时,微笑着低声说,”小妖妖,我知道你并没有得尖锐湿疣,不过,鲁哥也不怪你了……从此要乖乖地,自己照顾好自己哦,俗话说,识时务者……”
我听到鲁哥说他知道我没得尖锐湿疣,吓了一大跳,整个人身子都僵硬了,他后面还说些什么,我根本听不进去。等到我与鲁哥眼光对视,我终于确信,他总算是放手让我过去,毕竟,他靠出卖我和若梦狠赚了一笔!
古色古香的建筑,古色古香的房间布置,连待客大厅里的桌椅板凳,也是古色古香的。有点像四五十年前的S城郊县,烟火百姓人家中的客厅格调。八仙大桌,青砖石地,高高的房梁上,日光或者月光从几片琉璃瓦间倾漫进来,恍惚间,叫人分不清,何地是天上,何地是人间。
鲁哥带着我们围桌而坐。其他一些弟兄们只有干站着的份儿。光哥就只站在鲁哥身后。丰收仔倒是怡然坐在鲁哥边上。不一会儿,匆匆走进来一个穿长衫的男人,这又使我以为自己掉进民国言情电视剧里。此人倒也看上去齐整,我很害怕这儿的老板又长成鲁哥这样儿。长衫男子满面带笑,快步走到鲁哥身边,两只手一起伸出,简直像是讨着鲁哥赏脸给他握个手!鲁哥脸上皮笑肉不笑了一下,他的一只肥掌伸出去和长衫男子碰了碰,便像是怕被传染麻风病似地,赶紧抽回!
接下来,鲁哥和这个长衫男子便开始讲起了我一句也听不懂的越南话。还是鲁哥先开口的,他竟然会说一口流利的越南话!估计是到越南做买卖时间长了的原因。越南话我是一句不懂,但我看鲁哥说话的神情,不是很高兴。又想着刚才他和长衫男子握手的样子,我便猜测,这长衫男子,并不是这地方真正说了算的人。一颗棋子罢了。
所谓,真人不露面嘛!想必,鲁哥心里也很不爽吧?他千里迢迢,亲自送货上门,却连个真佛也没见着!由此看来,在对方眼里,他鲁哥也算不得哪根葱蒜!我感觉这长衫男子一边和鲁哥交涉,一边用眼角余光溜了溜我和若梦。他一点不露声色。鲁哥起先相当不客气,嘴里说着越南话呖呖噜噜个没完,当中还用拳头捶了下桌子。长衫男子倒是一直很客气地欠身微笑着。鲁哥捶桌子,他也没什么反应,一点不受惊吓。把对方特别的不当回事,再没有比眼下更好看的剧情表演了。在鲁哥捶完了桌子,连呼带喘克制怒火的时候,那长衫男子只低低给鲁哥说了几句。鲁哥的脸色一下子就开了!
然后鲁哥的眼皮就垂下了。垂下眼皮类似于点头同意,我懂得。长衫男子从身上掏出个对讲机,千真万确是对讲机,和中国的保安用的一样,他对着对讲机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儿,就来了两个女子。都是披肩发超短裙,穿得性感,但是艳俗无比。不用说,这就是我们的国外同行了。这两个女子先和长衫男子打了招呼,便一人一个,来牵我和若梦了。若梦很配合,虽然语言不通,但她笑容温和,又主动给她们鞠躬。我内心慌张而抗拒。可若梦怎么做,我便也只好学她,但我笑不出来。
我如丧考妣般地瞥了一眼鲁哥。正好鲁哥垂了半天眼皮,刚抬起来,碰见我的目光,我觉出他一愣怔,他便冲着我和若梦一挥手,“妹子们,好好儿去吧,哥就送你们到这儿了……”我惶惶然跟着那艳妆女子转身离去。我最后还看了一眼光哥。光哥腰板笔挺站在鲁哥身后,他是纹丝不动,看也不看我和若梦一眼。道是无情却有情。人生有多少难以看穿看透的真相啊!
那俩个艳妆女子引着我和若梦,经过一条很长的走廊,继续往楼上去。我们听得下面楼层隐约传来歌舞升平的欢乐声,这是熟悉的调子,和S城的良人会所,是换汤不换药,相似的根基。
我们在楼梯拐角处遇见三个穿黑西装的男的。这和中国大陆也没什么两样,那就是给狗穿上了人的衣衫而已。在这种场合,越是穿得西装笔挺的,越是地位低下,不是打手,就是鸡头。这三个男的每人手上拎着一个密码箱。他们给这两个艳妆女子低低打了招呼,其中一个男的,还伸出手来在一个艳妆女子大腿上摸了一把,那女子佯怒地发出一声带笑娇斥。一切都和良人会所的情境差不多。我想,那三个男的手上拎的密码箱里,装的正是我和若梦的卖身钱。他们现在正是给鲁哥送钱过去。一手交货,一手交钱嘛!鲁哥前面那么捶桌子骂娘的恨恨一顿,我想,多半是讨价还价吧?一定是货到了,越南鬼子就故意压了价了。然后鲁哥就怒了。然后不知怎么七七八八好歹又谈拢了。估计就是这么些个套数。
又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像是S城良人会所的客房部。不过,这里还没有良人会所装修豪华,一切都泛着点儿古色的陈旧。两个艳妆女子把我们带到走廊尽头处的一个房间门口,其中一个从超短裙的腰间摸出一张房卡,开了门。
插卡取电以后,我们看见一间中国大陆准二星标准的客房!两张小小单人床,白色的床单看上去还算干净。简单的一张桌子,两个椅子。有些泛灰的墙壁着挂着一只大概只有一匹的挂壁式空调机。电视机也有,但只有二十一英寸,还是那种最老式样,电视机后面凸出老大一块!我隐隐在房间里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霉味儿,又有些腥气,还带些尘土味儿。我拽一拽若梦的手,很奇怪她的手怎么冰冷潮湿?我很熟悉这房间的味道。良人会所客房部,那种朝北的小房间,如果给K女招待客人以后,又没彻底打扫干净,然后再关起来,关了有那么一段日子,再重新打开房门,散发出来的,就是眼下这种气味儿!
但眼下我对这样的住处,已经感到满意极了!我害怕被塞到一个乱糟糟横七竖八的通铺上去。那上面睡满了浑身怪味,尤其是裤裆里发臭的越南低档野鸡。她们接客回来后,便带着客人的汗味和精液味,往我们这个大通铺的空档里一躺。轮到被妈咪鬼叫着要再去接客时,又一咕噜翻身爬起,褪下裤子,将阴部翘在另一个同伴的头上,捞一条湿毛巾,做个简易的净身,然后周身喷一通廉价的刺鼻香水,裤裆里特别多喷一些,然后就又继续出发!……
当然,这都是我的想象。我承认,我的想象力足够丰富。我已经给自己的想象差不多吓破了胆。所以,这房间里那不洁净的气味儿,我根本不介意。
由于语言不通,我们只好多多动用肢体。说句实在话,人家这俩个越南K女,对我和若梦都还不错,那笑容可以看得出,还比较真诚,没有什么同行相侵的敌意。不像我们中国一些女人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会羡慕嫉妒恨地窝里斗。一个艳妆女子将我拉到卫生间门口,指指里面,又指指莲蓬头,站在原地转圈,做了一个类似跳舞的洗澡动作,我给她逗笑了!我这回是挺真实,也挺真诚地笑出来了!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是说让我和若梦好好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会儿!若梦和另一个艳妆女也在交流,我只见若梦不断地点头、微笑、鞠躬。
我又有点儿纳闷了。我们才刚来,洗个澡休息一会儿,这样的待客之道,眼下我真是相当感激,量他们也不至于今晚就要我和若梦开张接客吧?可是,这风尘仆仆一路而来,洗个澡就休息哇?我还没吃呢。我神经一不紧张,肚子就饿得更加激烈!于是,我就扯着那个艳妆女,又是比划碗筷,又是吞咽口水,又是一脸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肚皮,嘴里模仿着“咕咕”叫的肚饿声音。那个艳妆女先是一头雾水,后来明白我的意思之后,她便笑得连喘带跌!她又一边笑,一边给我比划,还好不容易从嘴里挣出了几个中国字,“洗”、“穿”、“吃”。
“洗澡穿衣吃饭!若梦,她们是说让我们先洗澡,然后带我们去吃饭……”我很惊喜自己的智商,很咋呼地给若梦说。我拽住她的手,她的手还是凉冰冰的潮湿,咋回事啊?
“是啊,妖妖,别激动,会有吃的,这些人还不那么坏……可是,你看看,这房间里,哪儿有给我们洗澡换的衣服哪?这房间很久没人住过了……”
若梦说的是实情!我就是想到了洗澡之后要吃的事儿,都没想到洗澡以后,没有干净衣服穿。我想她刚才跟另一个艳妆女比划半天,大概就是问衣服的事儿吧?我们在船上逗了那么长时间,一共只洗过两回澡。我们还是换了光哥的旧汗衫穿,才把自己身上换下的衣服洗了一回。看样子衣服的难题还没解决,我只好又上阵了。
我走到那个笑话我惦记着吃的艳妆女面前,把她又扯到卫生间门口,指指莲蓬头,又指指自己的身体,又用手拎起胸前上衣的一小块,做出一幅嗅相,然后摇头扇鼻,她看着我表演这一连串动作,马上像猜谜语一样大声说,“臭?”中文还真说得不赖!我立即大声回答她,“是!”她又是一顿大笑,另一个艳妆女也跟着笑了。然后她们就挺友好地嘀哩咕噜给我们说了一大串她们的话。
越南话我们是一句也听不明白。但她们那轻松的表情让我们心里踏实了不少。估计她们就是让我们安心沐浴,衣服会有的,饭食也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马上就会有的。
我笑容满面的将两个艳妆女子送出门去。希望她们快快给我们送换的衣服来,然后等我们洗好澡,再带我们去好好吃一顿!事已至此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我还是比较乐观的。不乐观又怎么样呢?起码没有被卖到臭烘烘的大通铺去!
“若梦,我烧点热水先吧……”我说。若梦静静地躺在一张单人床上,没有声音。
“你怎么了哩?若梦……”我赶紧凑过去。
若梦的小脸,在灯光下,白得像一张轻薄的纸片!她的眼泪静静地从眼角滚落,一缕深红的血,也正从嘴角往外涌。她眼睛发直看着我,嘴边还想努力挤出笑容,终于是不能够。只是嘴角可怜地扯了扯,那血涌出更欢快了!
“若梦——”我一声惊呼,马上把她抱住!天啊,我真蠢啊,若梦一直在出冷汗哪,她那手就一直冰凉湿漉漉的,我咋就没注意呢?
“妖妖,你使点儿力气……把我,抱,抱到地面上去,别,弄脏了……人家的床单……”她还逞强要给我说话,说出来又是这么一句!
我心里一惊!我一把抱起若梦,看见洁白的床单上已经一片殷虹!上下见红,死生无用!这是第几回了?
“若梦啊,你好可怜啊,这么苦苦地撑着,换了我是你……呜呜……”我不敢再说下去了。换了我是若梦,我也许真的会半道自尽,自我了结算了。她会变成今天这么惨,是毒瘾还没戒干净,又遭了鲁哥连日没明没黑的荼毒哇!若梦是为我做出了牺牲呀!“别哭了……妖妖,傻姑娘,一会儿,人家……就要送……衣裳来,还带咱们去吃……你快,我衬衣里面,胸罩里层,你替我解开……那里面,你给我……”
我在妖妖的胸罩里层,翻出了几颗药片。我说,“若梦,这是啥玩意儿?安眠药哇?你上次给鲁哥吃的那种?”
幸好我烧了水!我拿杯子倒了小半杯水,连吹带晃悠,差不多不烫嘴了,我就喂若梦。若梦把一只芦材棒似的手举着,对我指挥,“半,半片儿……妖妖,你替我咬……”我只好“咯噔”咬下一颗药片的半片儿,喂给若梦吃了。
若梦吃了药,又喝了几口水,好容易缓住了。她给我说,这是光哥在下船前一天偷偷塞给她的药,让她在实在熬不住时候,就吃半片儿。光哥真是个好人哪!他是见过若梦那夜在船甲板上的样子了,他有善心哪!但愿好人都有好报,但愿光哥给若梦的是神药,能保住我们一路峰回路转,平安返回哪!
不一会儿,我们的房门被敲响了,夹着一阵叽叽呱呱的女子笑声。还是那俩个艳妆女子,替我们送来一包衣服,还有一个托盘里,是喷香的越南饭菜!
可我眼下,却又是一点儿食欲也没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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