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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 《近思录》与朱子文化对中华文明第三纪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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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识八方语

我自行天任遨游
 楼主| 发表于 2017-2-19 14:34 | 显示全部楼层
卷十一教学之道

圣人设教保持中和



  11·01 濂溪先生曰:刚善,为义,为直,为断,为严毅,为干固;恶,为猛,为隘,为强梁。柔善,为慈,为顺,为巽。恶,为懦弱,为无断,为邪佞。惟中也者,和也,中节也,天下之达道也,圣人之事也。故圣人立教, 俾人自易其恶,自至其中而上矣。
——周敦颐《通书·师》
  11·02 伊川先生曰:古人生子,能食能言而教之。大学之法,以豫为先,人之幼也,知思未有所主,便当以格言至论日陈于前,虽未有知,且当薰聒使盈耳充腹,久自安习,若固有之,虽以他说惑之,不能入也。若为之不豫,及乎稍长,私意偏好生于内,众口辩言铄于外,欲其纯完,不可得也。
——《二程文集》卷六《上太皇太后书》
  11·03《观》之上九曰:“观其生,君子无咎。”《象》曰:“观其生,志未平也。”传曰:君子虽不在位,然以人观其德,用为仪法,故当自慎省,观其所生,常不失于君子,则人不失所望而化之矣。不可以不在于位故,安 然放意无所事也。
——《程氏易传·观传》
  11·04 圣人之道如天然,与众之识,其殊邈也。门人弟子既亲炙,而后益知其高远。既若不可以及,则趋望之心怠矣。故圣人之教,常俯而就之。 事上临丧,不敢不勉,君子之常行。“不困于洒”,尤其近也。而以己处之者,不独使夫资之下者勉思企及,而才之高者亦不敢易乎近矣。
——《程氏经说》
  11·05 明道先生曰:忧子弟之轻俊者,只教以经学念书,不得令作文字。子弟凡百玩好皆夺志。至于书札,于儒者事最近,然一向好著,亦自丧志。 如王、虞、颜、柳辈,诚为好人则有之,曾见有善书者知道否?平生精力一用于此,非惟徒废时日,于道便有妨处,足知丧志也。
——《二程遗书》卷一
  11·06 教人未见意趣,必不乐学,欲且教之歌舞,如古《诗》三百篇,皆古人作之。如《关雎》之类,正家之始,故用之乡人,用之邦国,日使人 闻之。此等诗,其言简奥,今人未易晓。别欲作诗,略言教童子洒扫应对事长之节,令朝夕歌之,似当有助。
——《二程遗书》卷二上
  11·07 天下有多少才!只为道不明于天下,故不得有所成就。且古者“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如今人如何会得?古人于《诗》。如今人歌 曲一般,虽闾巷童稚,皆习闻其说而晓其义,故能兴起于《诗》。后世老师宿儒,尚不能晓其义,怎生责得学者?是不得“兴于《诗》”也。古礼既废,人伦不明,以至治家皆无法度,是不得“立于礼”也。古人有歌咏以养其性 情,声音以养其耳目,舞蹈以养其血脉,今皆无之,是不得“成于乐”也。古之成材也易,今之成材也难。
——《二程遗书》卷十八
  11·08 孔子教人,“不愤不启,不悱不发”。盖不待愤、悱而发,则知之不固;待愤、能而后发,则沛然矣。学者须是深思之,思之不得,然后为
  
他说便好。初学者须是且为他说,不然非独他不晓,亦止人好问之心。
——《二程遗书》卷十八
  11·09 横渠先生曰:“恭敬撙节退让以明礼,”仁之至也,爱道之极也。 己不勉明,则人无从倡,道无从宏,教无从成也。
——张载《正蒙·至当》
  11·10《学记》曰:“进而不顾其安,使人不由其诚,教人不尽其材。” 人未安之,又进之;未喻之,又告之,徒使人生此节目。不顾安,不由诚, 不尽材,皆是施之妄也。教人至难,必尽人之材,乃不误人。观可及处,然后告之。圣人之明,直若疱丁解牛,皆知其隙,刃投余地,无全牛矣。人之 才足以有为,但以其不由于诚,则不尽其才。若曰勉率而为之,则岂有由诚哉!
——张载《礼记说》
  11·11 古之小儿,便能敬事。长者与之提携,则两手奉长者之手。问之,掩口而对。盖稍不敬事,便不忠信。故教小儿,且先安祥恭敬。
——张载《礼记说》
  11·12 孟子说:“人不足与适也,政不足与间也,唯大人为能格君心之非。”非惟君心,至于朋游学者之际,彼虽议论异同,未欲深校。惟整理其 心,使归之正,岂小补哉!
——张载《孟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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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2-19 14:34 | 显示全部楼层
卷十二改过及人心疵病

官隆福盛之家



  12·01 濂溪先生曰:仲由喜闻过,令名无穷焉。今人有过,不喜人规, 如护疾而忌医,宁灭其身而无悟也。噫!
——周敦颐《通书·过》
12·02 伊川先生曰:德善日积,则福禄日臻。德逾于禄,则虽盛而非满。自 古隆盛,未有不失道而丧败者也。
——《程氏易传·泰传》
  12·03 人之豫乐,心悦之,故迟迟,遂至于耽恋不能已也。《豫》之六二,以中正自守,其介如石,其去之速,不俟终日。如二可谓见几而作者也。 盖中正故其守坚,而能辨之早,去之速也。
——《程氏易传·豫传》
  12·04 圣人为戒,必于方盛之时。方其盛而不知戒,故狃安富则骄侈生,乐舒肆则纲纪坏,忘祸乱则衅孳萌,是以浸淫不知乱之生也。
——《程氏易传·临传》
  12·05《复》之六三,以阴躁处动之极,复之频数而不能固者也。复贵安固,频复频失,不安于复也。复善而屡失,危之道也。圣人开迁善之道,与其复而危其屡失,故去“厉无咎,”不可以频失而戒其复也,频失则为危, 屡复何咎?过在失而不在复也。
——《程氏易传·复传》
  12·06 睽极则喭戾而难合,刚极则躁暴而不祥,明极则过察而多疑。睽之上九,有六三之正应,实不孤。而其才性如此,自睽孤也。如人虽有亲党, 而多自疑猜,妄生乖离,虽处骨肉亲党之间,而常孤独也。
——《程氏易传·睽传》
  12·07《解》之六三曰:“负且乘,致寇至,贞吝。”传曰:小人而窃盛位,虽勉为正事,而气质卑下,本非在上之物,终可吝也。若能大正,则 如何?曰:大正非阴柔所能也。若能之,则是化为君子矣。
——《程氏易传·解传》
  12·08《益》之上九曰:“莫益之,或击之。”传曰:理者天下之至公,利者众人所同欲。苟公其心,不失其正理,则与众同利,无侵于人,人亦欲 与之,若切于好利,蔽于自私,求自益以损于人,则人亦与之力争,故莫肯益之,而有击夺之者矣。
——《程氏易传·益传》
  12·09《艮》之九三曰:“艮其限,列其夤,厉薰心。”传曰:夫止道贵乎得宜,行止不能以时,而定于一,则处世乖戾,与物睽绝,其危甚矣。 人之固止一隅,而举世莫与宜者,则艰蹇忿畏,焚挠其中,岂有安裕之理?厉薰心”,谓不安之势,熏烁其中也。
——《程氏易传·艮传》
12·10 虽舜之圣,且畏巧言令色,说之惑人,易人而可惧也如此。
——《程氏易传·兑传》
  12·11 治水,天下之大任也,非其至公之心,能舍己从人,尽天下之议,则不能成其功,岂方命圮族者所能乎?鲧虽九年而功弗成,然其所治,固非
  
他人所及也。惟其功有叙,故其自任益强,喭戾圮益甚,公议隔而人心离矣, 是其恶益显,而功卒不可成也。
——《程氏经说·书解》
  12·12 人于外物奉身者,事事要好,只有自家一个身与心却不要好。苟 得外面物好时,却不知道自家身与心已先不好了也。
——《二程遗书》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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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2-19 14:37 | 显示全部楼层
卷十三异端之学

1、明道先生曰:杨墨之害,甚于申韩。佛老之害,甚于杨墨。杨氏为我,疑于义。墨氏兼爱,疑于仁。申韩则浅陋易见,故孟子只闢杨墨,为其惑世之甚也。佛老其言近理,又非杨墨之比,此所以为害尤甚。杨墨之害,亦经孟子闢之,所以廓如也。

  2、伊川先生曰:儒者潜心正道,不容有差。其始甚微,其终则不可救。如"师也过,商也不及",于圣人中道,师只是过于厚些,商只是不及些。然而厚则渐至于兼爱,不及则便至于为我。其过不及同出于儒者,其末遂至杨墨。至如杨墨,亦未至于无父无君。孟子推之便至于此,盖其查必至于是也。

  3、明道先生曰:道之外无物,物之外无道。是天地之间,无适而非道也。即父子而父子在所亲,即君臣而君臣在所严,以至为夫妇,为长幼,为朋友,无所为而非道。此道所以不可须臾离也。然则毁人伦,去四大者,其外于道也远矣。故"君子之于天下也,无适也,无莫也,义之与比"。若有适有莫,则于道为有间,非天地之。
6、所以谓万物一体者,皆有此理。只为从那里来,"生生之谓易。"生则一时生,皆完此理。人则能推,物则气昏,推不得。不可道他物不与有也。人只为自私,将自家躯壳上头起意,故看得道理小了他底。放这身来,都在万物中一例看。大小大快活。释氏以不知此,去他身上起意思。奈何那身不得,故却厌恶。要得去尽根尘,为心源不定。故要得如枯木死灰。然没此理。要有此理,除是死也。释氏其实是爱身,放不得,故说许多。譬如负版之虫,已载不起,犹自更取物在身。又如抱石投河,以其重愈沉,终不道放下石头,惟嫌重也。

  7、人有语导气者,问先生曰:"君亦有术乎?"曰:吾尝"夏葛而冬裘,饥食而渴饮","节嗜欲,定心气",如斯而已矣。

  8、佛氏不识阴阳昼夜死生古今,安得谓形而上者,与圣人同乎?

  9、释氏之说,若欲穷其说而去取之,则其说未能穷,固已化而为佛矣。只且于迹上考之。其设教如是,则其心果如何?固难为取其心,不取其迹。有是心则有是迹。王通言心迹之判,便是乱说。故不若且于迹上断定不与圣人合。其言有合处,则吾道固已有。有不合者,固所不取。如是立定,却省易。

  10、问:神仙之说有诸?曰:若说白日飞升之类,则无。若言居山林间,保形炼气,以延年益寿,则有之。譬如一炉火,置之风中则易过,置之密室则难过。有此理也。

  又问:"扬子言圣人不师仙,厥术异也。圣人能为此等事否?"曰:此是天地间一贼。若非窃造化之机,安能延年?使圣人肯为,周孔为之矣。

  11、谢显道历举佛说与吾儒同处,问伊川先生。先生曰:凭地同处虽多,只是本领不是,一齐差却。

  12、横渠先生曰:释氏妄意天性,而不知范围天用,反以六根之微,因缘天地明不能尽,则诬天地日月为幻妄。蔽其用于一身之小,溺其志于虚空之大。此所以语大语小,流遁失中。其过于大也,尘芥六合。其蔽于小也,梦幻人世。谓之穷理可乎?不知穷理而谓之尽性可乎?谓之无不知可乎?尘芥六合,谓天地为有穷也。梦幻人世,明不能究其所从也。

  13、大易不言有无。言有无,诸子之陋也。

  14、浮图明鬼,谓有识之死,受生循环。遂厌苦求免,可谓知鬼乎?以人生为妄,可谓知人乎?天人一物,辄生取舍,可谓知天乎?孔孟所谓天,彼所谓道。惑者指"游魂为变"为轮回,未之思也。大学当先知天德,知天德则知圣人,知鬼神。今浮图极论要归,必谓死生流转,非得道不免。谓之悟道可乎?自其说炽传中国,儒者未容窥圣学门墙,已为引取。沦胥其间,指为大道。乃其俗达之天下,致善恶知愚。男女臧获,人人著信。使英才间气,生则溺耳目恬习之事,长则师世儒崇尚之言。遂冥然被驱,因谓圣人可不修而至,大道可不学而知。故未识圣人心,已谓不必求其迹。未见君子志,已谓不必事其文。此人伦所以不察,庶物所以不明,治所以忽,德所以乱。异言满耳,上无礼以防其伪,下无学以稽其蔽。自古詖淫邪遁之辞,翕然并兴。一出于佛氏之门者,千五百年。向非独立不惧,精一自信,有大过人之才,何以正立其间,与之较是非计得失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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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2-19 14:38 | 显示全部楼层
卷十四圣贤气象 有自然祥和之气

  14·01 明道先生曰:尧、舜更无优劣,及至汤、武便别。孟子言“性之”、 “反之”,自古无人如此说,只孟子分别出来,便知得尧、舜是生而知之, 汤、武是学而能之。文王之德则似尧、舜、禹之德则似汤、武。要之皆是圣人。
——《二程遗书》卷二上
  14·02 仲尼,元气也;颜子,春生也;孟子并秋杀尽见。仲尼无所不包,颜子示“不违,如愚”之学于后世,有自然之和气,不言而化者也。孟子则 露其才,盖亦时焉而己。仲尼,天地也;颜子,和风庆云也;孟子,泰山岩岩之气象也。观其言皆可见之矣。仲尼无迹,颜子微有迹,孟子迹著。孔子 尽是明快人,颜子尽岂弟,孟子尽雄辨。
——《二程遗书》卷五
  14·03 曾子传圣人学,其德后来不可测,安知其不至圣人?如言“吾得正而毙”,且休理会文字,只看他气象极好,被他所见处大。后人虽有好言 语,只被气象卑,终不类道。
——《二程遗书》卷十五
  14·04 传经为难,如圣人之后才百年,传之己差。圣人之学,若非子思、孟子,则几乎息矣。道何尝息?只是人不由之。“道非亡也,幽、厉不由也。”
——《二程遗书》卷十七
  14·05 荀子极偏驳,只一句“性恶”,大本己失;扬子虽少过,然己自 不识性,更说甚道?
——《二程遗书》卷十九
  14·06 董仲舒曰:“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此董子 所以度越诸子。
——《二程遗书》卷二十五
  14·07 孔明有王佐之心,道则未尽。王者如天地之无私心焉,行一不义而得天下,不为。孔明必求有成而取刘璋。圣人宁无成耳,此不可为也。若 刘表子琮,将为曹公所并,取而兴刘氏,可也。
——《二程遗书》卷二十四
  14·08 韩愈亦逝世豪杰之士,如《原道》中言语虽有病,然自孟子而后,能将许大见识寻求者,才见此人。至如断曰:“孟子醇乎醇。”又曰:“荀 与扬,择焉而不精,语焉而不详。”若不是他见得,岂千余年后,便能断得如此分明?
——《二程遗书》卷一
  14·09 学者本是修德,有德然后有言。退之却倒学了,因学文日求所未至,遂至有得。如曰:“轲之死不得其传。似此言语,非是蹈袭前人,又非 凿空撰得出,必有所见,若无所见,不知言所传者何事。
——《二程遗书》卷十八
14·10 伊川先生撰《明道先生行状》曰:先生资禀既异,而充养有道。

纯粹如精金,温润如良玉。宽而有制,和而不流,忠诚贯于金石,孝悌通于神明,视其色,其接物也如春阳之温;听其言,其入人也如时雨之润。胸怀洞然,彻视无间;测其蕴,则浩乎若苍溟之无际;极其德,美言不足以形容。先生行己,内主于敬,而行之以恕。见善若出诸己,不欲弗施于人。居广居 而行大道,言有物而动有常。先生为学,自十五六时,闻汝南同茂叔论道,遂厌科举之业,慨然有求道之志。未知其要,泛滥于诸家,出入于老释者几 十年,返求诸六经而后得之。明于庶物,察于人伦。知尽性至命,必本于孝弟。穷神知化,由通于礼乐。辩异端似是之非,开百代未明之惑。秦汉而下,未有臻斯理也。谓孟子没而圣学不传,以兴起斯文为己任。其言曰:“道之 不明,异端害之也。昔之害近而易知,今之害深而难辩。昔之惑人也乘其迷暗,今之人人也因其高明。”自谓之穷神知化,而不足以开物成务。言为无 周遍,实则外于伦理。穷深极微,而不可以入尧舜之道。天下之学,非浅陋固滞,则必入于此。自道之不明也,邪诞妖异之说兢起。涂生民之耳目,溺 天下于污浊。虽高才明智,胶于见闻,醉生梦死,不自觉也。是皆正路之蓁芜,圣门之蔽塞,辟之而后可以入道。先生进将觉斯人,退将明之书。不幸 早逝,皆未及也。其辩析精微,稍见于世者,学者之所传耳。先生之门,学者多矣。先生之言,平易易知,贤愚皆获其益,如群饮于河,各充其量。先 生教人,自致知至于知止,诚意至于平天下,洒扫应对至于穷理尽性,循循有序。病世之学者舍近而趋远,处下而窥高,所以轻自大而卒无得也。先生 接物,辨而不间,感而能通,教人而人易从,怒人而人不怨。贤愚善恶,咸得其心。狡伪者献其诚,暴慢者致其恭。间风者诚服,睹德者心醉。虽小人 以趋向之异,顾于利害,时见排斥,退而省其私,未有不以先生为君子也。先生为政,治恶以宽,处烦而裕。当法令紧密之际,未尝从众为应文逃责之 事。人皆病于拘碍,而先生处之绰然。众忧以为甚难,而先生为之沛然。虽当仓卒,不动声色。方监司兢为严急之时,其待先生率皆宽厚。设施之际, 有所赖焉。先生所为纲条法度,人可效而为也。至其导之而从,动之而和,不求物而物应,未施信而民信,则人不可及也。
——《二程文集》卷十一《明道先生行状》
  14·11 侯师圣云:朱公掞见明道于汝,归,谓人曰:“光庭在春风中坐了一个月。”游、杨初见伊川,伊川瞑目而坐,二子俟立。既觉,顾谓曰: “贤辈尚在此乎?日既晚,且休矣。”及出门,门外之雪深一尺。
——《二程遗书》卷十二
  14·12 刘安礼云:明道先生德性充完,粹和之气,盎于面背,乐易多恕, 终日怡悦。立之从先生三十年,未见其忿厉之容。
——《二程遗书》附录《门人朋友叙述》
  14·13 吕与叔撰《明道先生哀词》云:先生负特立之才,知大学之要;博文强识,躬行办究;察伦明物,极其所止;涣然心释,洞见道体。其造于 约也,虽事变之感不一,知应是心而不穷;虽天下之理至众,知反之吾身而自足。其致于一也,异端并立而不能移,圣人复起而不与易。其养之成也, 和气充浃,见于声容,然望之崇深,不可慢也;遇事优为,从容不迫,然诚心恳恻,弗之措也。其自任之重也,宁学圣人而未至,不欲以一善成名;宁 以一物不被泽为己病,不欲以一时之利为己功。其自信之笃也,吾志可行,不苟洁其去就;吾义所安,虽小官有所不屑。
——《二程遗书》附录

  14·14 吕与叔撰《横渠先生行状》云:康定用兵时,先生年十八,慨然以功名自许,上书谒范文正公。公知其远器,欲成就之,乃责之曰:“儒者 自有名教,何事于兵?”因劝读《中庸》。先生读其书,虽爱之,犹以为未足,于是又访诸释老之书,累年尽究其说,知无所得,反而求之六经。嘉祐初,见程伯淳、正叔于京师,共语道学之要。先生涣然自信曰:“吾道自足,何事旁求!”于是尽弃异学,淳如也。晚自崇文移疾西归横渠,终日危坐一 室,左右简编,俯而读,仰而思,有得则识之。或中夜起坐,取烛以书。其志道精思,未始须臾息,亦未尝须臾忘也。学者有问,多告以知礼成性,变 化气质之道,学必如圣人而后己。闻者莫不动心有进。尝谓门人:“吾学既得于心,则修其辞;命辞无差,然后断事;断事无失,吾乃沛然。精义入神 者,豫而己矣。”先生气质刚毅,德盛貌严。然与人居,久而日亲。其治家接物,大要正己以感人。人未之信,反躬自治,不以语人。虽有未喻,安行 而无悔。故识与不识,闻风而畏,非其义也,不敢以一毫及之。
——《张子全书》卷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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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2-19 14:40 | 显示全部楼层
《近思录》续

卷一道体


  此卷论道体,黄勉斋所谓“无物不在,无时不然,流行发用,无少间断” 者是也。学者溯本原而穷其究竟,则学问之纲领在是矣。
1·01 朱子曰:这道体浩浩无穷。
  1·02 朱子曰:道体浑然,无所不具,而浑然无不具之中。精粗本末、宾主内外,有不可以毫发差者。故虽文理密察、缕析毫分,而初不害其本体 之浑然也。
  1·03 朱子曰:天人一物,内外一理,流通贯彻,初无间隔。若不见得,则虽生于天地间,而不知的以为天地之理,虽有人之形貌,而亦不知所以为 人之理矣。
  1·04 朱子曰:天命之性、处处皆是,但只寻时,先从自己身上寻起。 所以说,“性者道之形体。”
  1·05 朱子曰:仁,只是个浑然温和的。其气则天地阳春之气,其理则 天地生物之心。
1·06 朱子曰:夫道若大路然,岂难知哉?人病不由尔。
1·07 朱子曰:圣人之道如饥食渴饮。
1·08 朱子曰:圣人之道,有高远处,有平实处。
  1·09 朱子曰:天理固浑然,然谓之理,便是有个条理的。故其中仁义礼智,合下便各有一理,不相混杂。以其未发,莫见端绪,不可以一理名, 是以谓之浑然。非是里面都无分别,而仁义礼智后来施次生出也。天理只是仁义礼智之总名。仁义礼智,便是天理之件数。
1·10 文蔚曰:先生《易说》中谓“伏羲作易,验阴阳消息两端而已。”
此语最尽。朱子曰:阴阳虽是两个字,然却只是一气之消息。一进一退、一消一长,进处便是阳,退处便是阴,长处便是阳,消处便是阴。只是这一气之消长,做出古今天地间无限事来。所以阴阳做一个说亦得,做两个说亦得。
1·11 朱子曰:在天地则为阴阳,在人则为善恶。有不善未尝不知,知
之未尝复行。不善处便是阴,善处便属阳。“上五阴,下一阳”,是当沈迷 蔽锢之时,忽然一夕省觉,便是阳动处。
1·12 朱子曰:始者气之始,生者形之始。
  1·13 朱子曰:天命之性,若无气质却无安顿处。且如一勺水,非有物盛之,则水无归着。程子云:“论性不论气,不备;论气不论性,不明。二之则不是。”所以发明千古圣贤未尽之意,甚为有功。大抵此理有未分晓处,秦汉以来传记所载,只是说梦。韩退之略近似。千有余年得程先生兄弟出来, 此理益明。
  1·14 道夫问:气质之说始于何人。朱子曰:此起于张、程。某以为极有功于圣门,有补于后学。读之使人深有感于张、程,前此未曾有人说到此。如韩退之《原性》中说三品,说得也是,但不曾分明说是气质之性耳。性哪 里有三品来!孟子说性善,但说得本原处,下面却不曾说得气质之性,所以办费分疏。诸子说性恶与善恶混。使张、程之说早出,则这许多说话自不用 纷争。故张、程之说立,则诸子之说泯矣。1·15 朱子曰:性是未动,情是 已动,心包得已动未动。盖心之未动则为性,已动则为情,所谓“心统性情”
  
也。欲是情发出来底。心如水,性犹水之静,情则水之流,欲则水之波澜,但波澜有好底,有不好底。欲之好底,如“我欲仁”之类;不好底则一向奔 驰出去,若波涛翻浪;大段不好底欲则灭却天理,如水之壅决,无所不害。孟子谓情可以为善,是说那情之正,从性中流出来者,元无不好也。因问: “可欲之谓善”之“欲”,如何?曰:此不是“情欲”之“欲”,乃是可爱之意。
  1·16 朱子曰:性如日光,人物所受之不同,如隙窍之受光有大小也。人物被形质局定了,也是难得开广。如蝼蚁如此小,便只知得君臣之分而已。
  1·17 朱子曰:人物之生,其赋形偏正,固自合下不同。然随其偏正之 中,又自有清浊昏明之异。
1·18 朱子曰:一草一木,皆天地和平之气。
1·19 朱子曰:须知未动为性,已动为情,心则贯乎动静而无不在焉。
《知言》:“性立天下之有,情效天下之动,心妙性情之德。”此言甚精密。
  1·20 朱子曰:“论性要须先识得性是个甚么样物事。性即理也,仁义礼智而已矣。然四者有何形状?只有此理,便做得许多事出来,所以能恻隐、羞恶、辞让、是非。譬如论药性寒热,亦无讨形状处,只服了后,却做得寒 做得热便是性。今人往往指有知觉者为性,只说得个心。
1·21 朱子曰:“命”之一字,如“天命谓性”之,“命”,是言所禀
之理也。“性也有命焉”之“命”,是言所以禀之分有多寡厚薄之不同也。
  1·22 朱子曰:性不是卓然一物可见者,只是穷理、格物,性自在其中, 不须求,故圣人罕言性。
1·23 朱子曰:性譬之水,本皆清也。以净器盛之则清;以污器盛之则
浊。本然之清未尝不在,但既污浊,猝难得便清。故“虽愚必明,虽柔必强” 也,煞用气力。
1·24 朱子曰:性者心之理,情者心之动,才便是那情之会恁地者。情
与才绝相近,但情是遇物而发,路陌曲折恁地去底,才是那会如此底。要之, 千头万绪,皆是从心上来。
1·25 问:前夜说体用无定所,是随处说如此。若合万事为一大体、用,
则如何?曰:体、用也定。见在底便是体,后来生底便是用。此身是体,动作处便是用。天是体,“万物资如”处便是用。地是体,“万物资生”处便 是用。就阳言,则阳是体,阴是用;就阴言,则阴是体,阳是用。1·26 朱 子曰:性同气异,只此四字,包涵无限道理。1·27 朱子曰:知主别识,意 中营为。知近性近体,意近情近用。
1·28 朱子曰:惟心无对。
  1·29 朱子曰:天只有个春夏秋冬,人只有个仁义礼智。此四者便是那 四者。心是个运用的,只有此四者之理,更无别物。
  1·30 朱子曰:仁义礼智,便是元亨利贞。若春间不曾发生得到,夏无 缘得长,秋冬亦无可收藏。
  1·31 朱子曰:人只是此仁义礼智四种心,如春夏秋冬,千头万绪,只 是此四种心发出来。
  1·32 朱子曰:天之赋于人物者谓之命,人与物受之者谓之性,主于一 身者谓之心,有得天于而光明正大者谓之明德。
1·33 朱子曰:知觉运动者,形气之所为。仁义礼智者,天命之所赋。
1·34 朱子曰:元亨,诚之通,动也;利贞,诚之复,静也。元者,动

之端也,本乎静;贞者,静之质也,著乎动。一动一静,循环无穷。而贞也者,万物之所以成终而成始者也。故人虽不能不动,而立人极者,必主乎静。 则其著乎动也,无不中节,而不失其本然之静矣。
  1·35 问:先生《答湖湘学者书》,以“爱”字言仁,如何?曰:缘上蔡说得“觉”字太重,便相似说禅。龟山言“万物与我为一”,说亦太宽。问:此是仁之体否。曰:此不是仁之体,是仁之量。仁者固觉,谓觉为
仁,不可。仁者固与物为一,谓万物为一为仁,亦不可。 又问:知觉亦有生意。曰:固是。但只将知觉说来却冷了。
  1·36 朱子曰:孟子说:“仁,人心。”此语最亲切。心自是仁底物事, 存得此心,不患他不仁。
  1·37 或问:仁义礼智,性之四德,又添“信”字,谓之五性,如何?朱子曰:信是诚实,此四者,实有是仁,实有是义,礼智皆然。如五行之有 土,非土不足以载四者。又如土于四时,各寄王十八日,或谓王于戊己。然季夏乃土之本宫,故尤王。《月令》载“中央土”,以此。
  1·38 朱子曰:物物运动蠢然,若与人无异,而人之仁义礼智之粹然者, 物则无也。
  1·39 朱子曰:无私以间之则公,公则仁。譬如水,若一些子碍,便成 两截,须是打并了障塞,便滔滔地去。
1·40 或问仁,朱子曰:理难见,气易见。但就气上看便见,如元亨利
贞是也。元亨利贞也难看,且看春夏秋冬:春时尽是温厚之气,仁便是这般气象;夏秋冬虽不同,皆是春生之气行乎其中。若晓得此理,便见得“克己 复礼”,私欲尽去,纯是温和冲粹之气,乃天地生物之心也。
1·41 问:人心形而上下如何?朱子曰:如肺肝五脏之心,却是实有一
物。若今学者所论操舍存亡之心,则自是神明不测。故五脏之心受病,则可 用药补之;这个心则非菖蒲、茯苓所可补也。
问:如此,则心之理乃是形而上否?曰:心比性则微有迹,比气则自然
又灵。
  1·42 问:人当无事时,其中虚明不昧,此是气自然动处,便是性。朱子曰:虚明不昧,便是心。此理具足于中,无少欠阙,便是性;感物而动, 便是情。横渠说得好,“由太虚有‘天’之名,由气化有‘道’之名”,此是总说。“合虚与气,有‘性’之名;合性与知觉,有‘心’之名;是就人 物上说。
1·43 朱子曰:有这性便发出这情,因这情便见得这性。因今日有这情,
便见得本来有这性。
  1·44 朱子曰:心,主宰之谓也。动静皆主宰,非是静时无所用,及至动时方有主宰也。言主宰则混然体统自在其中,心统摄性情,非笼统与性情 为一物而不分别也。1·45 问:心、性、情之辨。程子云:心譬如谷种,其 中具生之理,是性;阳气发生处,是情。推而论之,物物皆然。
  1·46 朱子曰:天命之性,不可形容,不须赞叹,只得将他骨子实头处说出来。乃于言性为有功,故某只以仁义礼智四字言之。1·47 朱子曰:性者,即天理也,万物禀而受之,无一理之不具。心者,一身之主宰;意者, 心之所发;情者,心之所动;志者,心之所向,比于情、意尤重;气者,即吾之血气而充乎体者也。比于他,则有形器而较粗者也。又曰:舍心无以见 性,舍性无以见心。
  
  1·48 问:仁与道如何分别?朱子曰:道是统言,仁是一事。如“道路” 之“道”,千枝百派,皆有一路去,故《中庸》分道德曰,父子、君臣以下 为天下之达道,智仁勇为天下之达德。君有君之道,臣有臣之道。德便是个行道底。故为君主于仁,为臣王于敬。仁敬可唤做德,不可唤做道。
  1·49 朱子问诸友:“诚敬”二字如何分?各举程子之说以对。朱子曰: 敬是不放肆底意思,诚是不欺妄底意思。
  1·50 问:道与理如何分?朱子曰:道便是路,理是那文理。问:如本理相似?曰:是。问:如此却似一般?曰:道字包得大,理是道字里面许多 理脉。又曰:道字宏大,理字精密。
  1·51 朱子曰:道训路,大概说人所共由之路。理各有条理界瓣。康节云:“道也者,道也。道无形,行之则见于事矣。如‘道路’之‘道’,坦 然使千亿万年行之,人知其归者也。”
  1·52 朱子曰:维天之命,于穆不已,不其忠乎?天地变化,草木蕃盛, 不其恕乎?
1·53 朱子曰:程子谷种之喻甚善。有这种在这里,何患不生。
  1·54 朱子《尽心说》曰:天大无外,而性禀其全,故人之本心,其体廓然,亦无限量。惟其牿于形器之私,滞于闻见之小,是以有所蔽而不尽, 人能即事即物穷究其理,至于一日会贯通彻而无所遗焉,则有以全其本心廓然之体,而吾之所以为性,与天之所以为天,皆不外此而一以贯之矣。1·55 朱子曰:天地之间,自有一定不易之理,要当见得,不假毫发意思安排。不 著毫发意见来杂。自然先圣后圣,如合符节,方是究竟处也。
1·56 朱子曰:道之体用,虽极渊微,而圣贤言之则甚明白。诚能虚心
静虑,而徐以求之日用躬行之实,则其规模之广大,曲折之精微,当必有以 自得之。
1·57 朱子曰:道是统名,理是细目。在心唤做性,在事唤做理。
  1·58 朱子曰:道之大本,岂别是一物,但日用中随事观省,久当自见, 然亦须是虚心游意,积其功力,庶几有得。
1·59 朱子曰:道不须别去寻讨。只是这个道理,非是别有一个道理,
被我忽然看见,攫拿得来,方是见道。只是如日用底道理,恁地是,恁地不 是,事事理会得个是处,便是道。
1·60 朱子曰:人生之初,未有感时,便是浑然天理。及其有感,便是
此理之发。
  1·61 朱子曰:夫谓道之存亡在人,而不可舍人以为道者,正以道未尝 亡,而人之所以体之者,有至有不至耳。
  1·62 朱子曰:鸢飞鱼跃,道体无乎不在。当勿忘勿助之间,天理流行, 正如是尔。
  1·63 朱子曰:道之在天下,天地古今而已矣。其是非可否之不齐,决 于公而已。
1·64 朱子曰:无之生物也,一物与一无妄。
1·65 朱子曰:此身只是个躯壳,内外无非天地阴阳之气。
1·66 因说神怪事,朱子曰:人心平铺著便好,若做弄便有鬼怪出来。
  1·67 朱子曰:大抵天下事物之理,停当均平,无无对者,惟道为无对。 然以形而上下论之,则亦未尝不有对也。
1·68 朱子曰:“形而上者谓之道”,物之理也;“形而下者谓之器”,

物之物也。
  1·69 问:形而上下如何以形言?朱子曰:此言最的当。设若以有形无形言之,便是物与理相间断了。所以明道谓,“截得分明”者,只是上下之 间,分别得一个界止。分明器赤道,道亦器,有分别而不相离也。
  1·70 朱子曰:只是眼前切近,起居饮食,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处,便是这道理。只就近处,行到熟处,见得自高。有人说只据眼前近处行便是了,又成苟简卑下。有人说掉了这个,上面自有一个道理,亦不是,下稍只是谩人。圣人说下学上达,即这个到熟处自见精微。圣人与凡庸之分, 只争个熟与不熟。
  1·71 问:万物粲然,还同不同?朱子曰:理只是这一个,道理则同, 其分不同。君臣有君臣之理,父子有父子之理。
  1·72 朱子曰:通天下只是一个天机活物,流行发用,无间容息。据其已发者而指其未发者,则已发者人心,而凡未发者皆其性也。即夫日用之间,浑然全体,如川流不息,天运不穷,所以体用精粗,动静本末,洞然无一毫 之间,而鸢飞鱼跃,触处朗然也。存者存此而已,养者养此而已。
  1·73《朱子与湖南诸子书》曰:中庸,未发已发之意。前此认得此心流行之体。又因程子凡言“心”者,皆指已发而言,遂目心为已发,性为未发。然观程子之书,多所不合。按《文集》、《遗书》诸说,似皆以思虑未萌事 物未至之时,为喜怒哀乐之未发。当此之时,即是此心寂然不动之体,而天命之性,全体具焉。以其无过不及,不偏不倚,故谓之中,及其感而遂通天 下之故,则喜怒哀乐之情发焉,而心之用可见。以其无不中节,无所乖戾,故谓之和。此则人心之正而情性之德然也。
1·74 然未发之前,不可寻觅,已发之后,不容安排。但平日庄敬涵养
之功至,而无人欲之私以乱之,则其未发也。镜明水止,而其发也,无不中节矣。此是日用本领工夫,至于随事省察,即物推明,亦必以是为本。而于 已发之际观之,则其具于未发之前者,固可默识。
1·75 故程子之答苏季明,反复论辩,极其详密,而卒之不过以敬为言,
又曰:“敬而无失,即所以中。”又曰:“入道莫如敬,未有致知而不在歌 者。”又曰:“涵养须用敬,进学即在致知。”盖为此也。
1·76 向来讲论思索,直以心为已发,而日用工夫,亦止以察识端倪为
最初下手处。以故阙却涵养一段工夫,使人胸中忧忧,无深潜纯一之味,而其发之言语事为之间,亦常急迫浮露,无复雍容深厚之风,盖所见一差,其 害乃至于此,不可以不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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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识八方语

我自行天任遨游
 楼主| 发表于 2017-2-19 14:40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二论学


  此卷总论为学之要。盖非学无以入道,希圣希贤,其功具在。知所适从之路,得其进为之方,然后可以言学,故备著之,以俟天下后世之立志能自 奋者。

2·01 朱子曰:孔子只十五岁时,便断然以圣人为志。
  2·02 朱子曰:质敏不学,乃大不敏。有圣人之资,必好学,必下问。若就自家杜撰,更不学,更不问,便已是凡下了。圣人之所以为圣也,只是 好学下问。舜自耕稼陶渔以至于帝,无非取诸人以为善。孔子说,礼,“吾闻诸老聃”这也是学于老聃,方知得这一事。
  2·03 朱子曰:孔子曰:“不得中行而与之,必也狂猖乎。”看来这道理须是刚硬,立得脚住,方有所成。孔子晚年方得曾子,曾子得子思,子思 得孟子,都如此刚果决烈,若慈善柔弱的,终不济事。况当世衰道微之时,尤用硬著脊梁,无所屈挠,于世间祸福得丧,一不足以动其心,方靠得。然其工夫亦在自反常直,仰不愧,俯不怍,则自然如此,不在他求也。
  2·04 朱子曰:近看孟子,见人便道性善、称尧舜,此是第一义。若于此看得透,信得及,直下便是圣贤,更无一毫人欲之私做得病痛。若信不及,孟子又说个第二节工夫,只引成瞷、颜渊、公明仪三段说话教人,如此发愤,勇猛向前,日用之间,不得存留一毫人欲之私在这里,此外更无别法。若于 此有个奋迅兴起处,方有田地可下功夫,不然,即是画脂镂冰,无真实得力处也。
2·05 朱子曰:学不要穷高极远,只言行上检点便实。今人论道,只论
理,不论事;只说心,不说身。其说至高,而荡然无守,流于空虚异端之归。
  2·06 朱子曰:所谓学者,始乎为士者所以学而至乎圣人之事也。伊川先生有言,“冷之学者有三:词章之学也,训诂之学也,儒者之学也。”欲通乎道,舍儒者之学不可,尹侍讲所谓“学者所以学为人也,学而至于圣人, 亦不过尽为人之道而已。”此皆切要之言。
2·07 朱子曰:古人于小学,自能言便有教,一岁有一岁工夫。今都蹉
过了,只据而今地头,便立定脚跟做去,栽种后来根株,填补前日欠缺。
  2·08 朱子曰:学贵时习。须是心心念念在上,无一事不学,无一时不 学,无一处不学。
2·09 朱子曰:未知未能而求知求能之谓学。已知已能而行之不已之谓
习。
  2·10 朱子曰:徒明不行,则明无所用,空明而已;徒行不明,则行无 所向,冥行而已。
2·11 朱子曰:居敬穷理,二者不可偏废。
2·12 朱子曰:读书穷理,博观古今圣贤所处之方,始有实用。
  2·13 问:且涵养去,久之自明。朱子曰:亦须穷理。涵养、穷索,二者不可废一,如车两轮,如鸟两翼。如温公,只恁行将去,无致知一段。
  2·14 朱子曰:知与行常相须,如目无足不行,足无目不见。论先后, 知为先;论轻重,行为重。
  2·15 朱子曰:方其知之而行未及之,则知尚浅。既亲历其域,则知之 益明,非前日之意味。
  
2·16 朱子曰:“敬以直内、义以方外”八个字,一生用之不穷。
  2·17 朱子曰:择善而固执之,如致知格物,便是择善;诚意正心修身, 便是固执。只此二事而已。
  2·18 朱子曰:为学“只在明明德”一句,君子存之,存此而已,小人 去之,去此而已。一念悚然,自觉其非,便是明之端。
  2·19 朱子曰:学不是读书,然不读书,又不知所以为学之道。圣贤教人,只是要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所谓学者,学此而已。若不读书,便不知如何而能修身,如何而能齐家、治国。圣贤之书,说修身 处,便如此;说齐家、治国处,便如此。节节在那上,自家都要去理会,一一排定在这里,来便应将去。
  2·20 朱子曰:河南夫子所谓,或读书明义理,或尚论古人,别其是非,或应接事物,而处其当否,皆格物之事也。格物知致,则行无不力,而遇事 不患其无立矣,然欲从事于此,要须屏远外好,使力专而不分,则庶乎其进之易耳。
  2·21 朱子曰:人固有终身为善而自欺者,须是要打叠得尽,盖意诚而 后心可正,过得这一关后方可进。
  2·22 朱子曰:人心之灵,天理所在,用之则愈明,只提醒精神,终日著意,看得多少文字,穷得多少义理?徒为懒倦,则精神自是愦愦,只恁昏 塞不通,可惜!
2·23 朱子曰:圣贤教人下学上达,循循有序。故从事其间者,博而有
要,约而不孤,无妄意凌躐之弊。今之言学者,颇多反此,故其高者沦于空 幻,卑者溺于见闻,伥伥然未知其将安所归宿也。
2·24 朱子曰:学者博学,守先王六艺之文,诵焉以识其辞,讲焉以通
其意,而无以约之,则非学也,故曰博学而详说之,将以反说约也,何谓哟?礼是也。礼者,履也,谓昔之诵而说者,至是可践而履也。
2·25 朱子曰:古人说,“学有缉熙于光明”,此句最好。盖心地本自
光明,只被利欲昏了,要令其光明处转光明缉将去。
  2·26 朱子曰:自道学不明之久,为士者狃于偷薄浮华之习,而诈欺巧 伪之奸诈焉。
2·27 朱子曰:若不用戒谨恐惧,而此理常流通者,惟天地与圣人耳。
圣人不勉而中,不思而得,从容中道,亦只是此心常存理常明。故能如此,贤人所以异于圣人,众人所以异于贤人,亦只争这些子境界存与不存而已。
2·28 朱子曰:为学用力之初,正当学问思辨而力行之,乃可以变化气
质而入于道。
  2·29 朱子曰:思索譬如穿井,不懈便得清水,先亦须是浊,渐渐刮将 去,却自会清。
  2·30 朱子曰:大凡人心若勤谨收拾,莫令放纵逐物,安有不得其正者; 若真个捉得紧,虽半月见验可也。
2·31 朱子曰:心熟后自然有见理处,熟则心精微,不见理只缘是心粗。
  2·32 朱子曰:人须打叠了心下闲思杂虑。如心中纷忧,虽求得道理也没顿处,须打叠了后,得一件方是一件,两件方是两件。
2·33 朱子曰:圣贤之言,常将来眼头过,口头转,心头连。
  2·34 朱子曰:学者只是不为己,故日间此心安顿在义理上少,在闲事 上多,于义理却生,于闲事却熟。
  
  2·35 朱子曰:学则处事都是理,不学则看理便不恁地周匝,不恁地广大,不恁地细密。然理亦不是外面硬生,道理只是自家因有之理。尧舜性之,此理元无失;汤武反之,已有些子失,但复其旧底,学只是复其旧底而已。 盖向也交割得来,今却失了,可不汲汲自修而反之乎?此其所以为急,不学则只是硬提防,处事不见理,一向任私意,平时却也强勉去得,到临事变便 乱了。
  2·36 朱子曰:圣门日用工夫,甚觉浅近,然推之理,无有不包,无有不贯,及其充广,可与天地同其广大,故为圣为贤,位天地、育万物,只此 一理而已。
  2·37 朱子曰:学者不于富贵贫贱上立得定,则是入门便差了。又曰: 吾辈于货色两关打不透,更无话可说。
  2·38 朱子曰:人之为学,至于有以自立其心,而不为物之所转,则其日用之间,所以贯夫事物之中者,岂富贵所能淫,贫贱所能移,威武所能屈 哉!
  2·39 朱子曰:圣贤之学,虽不可以浅意量,然学之者必自其近而易者 始。
  2·40 朱子曰:今之学者,大概有二病:一以为古圣贤亦只此是了,故 不肯做工夫;一则自谓做圣贤不得,不肯做工夫。
2·41 朱子曰:若论为学,治己治人,有多少事,至如天文、地理、礼
乐、制度、军旅、刑法,皆是著实有用之事业,无非自己本分内事,古人六艺之教,所以游其心者,正在于此,其与玩意于空言,以较工拙于篇牍之间 者,其损益相万万矣。
2·42 朱子曰:世衰道微,士不知学,其溺于卑陋者,固无足言,其有
志于高远者,或骛于虚名,而不求古人为己之实,是以所求于人者甚重,而 所以自任者甚轻。
2·43 朱子曰:吾侪讲学,欲上不得罪于圣贤,中不误一己,下不为害
于将来。
  2·44 朱子曰:凡论学当先辨其所趋之邪正,然后可察其所用之能否。苟正矣,虽其人或不能用,然不害其道之为可用也。如其不正,则虽有管仲 晏子之功,亦何足以称于圣贤之门哉!
2·45 朱子曰:圣贤之言,平铺放著,自有无穷之味。于此从容沉潜,
默识而心通焉,则学之根本于是乎立,而其用可得而推矣。
  2·46 朱子曰:未有饱食安坐,无所猷为,而忽然知之,兀然得之者也。 故傅说之告高宗曰:“学于古训乃有获。”
  2·47 朱子曰:为学之道,更无他法,但能熟读精思,久久自有见处。 尊所闻,行所知,久久自有至处。
  2·48 朱子曰:精思力行,朝夕不怠,久而若有得焉,则畴昔所闻一言 之善,融会贯通,皆为己用,而其践履日以庄笃。
  2·49 朱子曰:为学须是切实为己,则安静笃实,承载得许多道理。若 轻扬浅露,纵使探讨得,说得去,也承载不住。
  2·50 朱子曰:万事须是有精神做得。又曰:须磨厉精神去理会天下事,非燕安暇豫之可得。又曰:人气须是刚,方做得事,如天地之气刚,故不论 甚物事皆透过。
2·51 朱子曰:学问之道无他,莫论事之大小,理之深浅,但到目前,

即与理会到底。
2·52 朱子曰:虽是古人书,今日读之,所以蓄自家之德。
  2·53 朱子《答刘仲则》曰:不以讲学问辨为事,则恐所以持身接物之际,未必皆能识其本原而中于机会,此子路“人民社稷何必读书”之论,所 以见恶于圣人也。试以治民理事之余力,益取圣贤之言而读之而思之,当自觉有进步处,然后知此言之不妄也。
  2·54 朱子曰:学问须是大进一番,方始有益,若能于一处大处攻得破,见那许多零碎,只是这一个道理,方是快活。曾点漆雕开已见大意,只缘他 大处看得分晓,今且道他那大底是甚物事。
  2·55 朱子曰:只从今日为始,随时提撕,随处收拾,随物体究,随事 讨论,则日积月累,自然纯熟,自然光明。
  2·56 朱子曰:学者做工夫,当忘寝食做一上,使得些入处,自后方滋味接续。浮浮沉沉,半上落下,不济得事。又曰:这个物事,要得不难,如 饥之欲食,渴之欲饮,如救火,如追亡,似此年岁间,看得透,活泼泼地在这里流转,方是。
2·57 朱子曰:圣贤之言,则本是欲人易晓,而其中自然有含蓄耳。
  2·58 朱子曰:常人之学,多是偏于一理,主于一说,故不见四旁,以 起争辩,圣人则中正和平,无所偏倚。
2·59 朱子曰:读书大抵只就事上理会,看他语意如何,不必过为深昧
之说,却失圣贤本意,自家用心亦不得其正,陷于支离怪僻之域,所害不细 矣。
2·60 朱子曰:大抵古书有未安处,随事论著,使人知之可矣,若遽改
之以没其实,则安知其果无未尽之意耶?
  2·61 朱子曰:文字且虚心平看,自有意味,勿苦寻支蔓,旁穿孔穴, 以汨乱义理之正脉。
2·62 朱子曰:近世学者,不能虚心退步,徐观圣贤之所言以求其意,
而直以己意强置其中,所以不免穿凿破碎之弊,使圣贤之言,不得自在,而常为吾说之所使,以至劫持束缚而左右之,甚或伤其形体而不恤也。如此则 自我作经可矣,何必曲躬俯首而读古人之书哉?
2·63 朱子曰:为学十分要自己著力,然亦不可不资朋友之助,要在审
取之耳。
  2·64 朱子曰:学问是自家合做底。不知学问,则是欠阙了自家底;知 学问,方无所欠阙,今人把学问来做外面添底事看了。
  2·65 朱子曰:人生诸事,大抵且得随缘顺处,勉力读书,省节浮费, 令稍有赢余,以俟不时之须乃佳耳。
  2·66 朱子曰:近世儒者于圣贤之言,未尝深求其义理之极致,而惟以多求剧读为功,故往往遂以吾学为容易之空言。而求所以进实功除实病者, 皆必求之于彼,殊不知将适千里而迷于所向,吾恐其进步之日远而税驾之日赊也。
  2·67 朱子曰:学者须是耐烦耐辛苦。又曰:这道理若不摒生死去理会, 终不解得。
  2·68 朱子曰:科举累人不浅,人多为此所夺。但有父母在,仰事俯育, 不得不资于此,故不可不勉尔,其实甚夺人志。
2·69 朱子曰:今学者之病,最是先学作文干禄,使心不宁静,不暇深

究义理,故于古今之学,义利之间,不复能察其界限分别之际,而无以知轻重取舍之所宜,所以诵数虽博,文词虽工,而只重为此心之害。要须反此, 然后可以讲为学之方耳。
  2·70 朱子曰:专做时文底人,他说底都是圣贤说话,且如说廉他也会说得好,说义他也会说得好,待他身做处,只自不廉,只自不义。缘他将许 多话,只是就纸上说,廉是题目上合说廉,义是题目上合说义,都不关自家身己些子事。
  2·71 朱子《答吕子约》曰:示喻日用工夫如此甚善,然亦且要见得一大头脑分明,便于操舍之间有用力处,如实有一物,把住放行在自家手里, 不是谩说求其放心,实却茫茫无把捉处也。
  2·72 朱子曰:果有所得,出言吐气,便自不同,才见如此分疏解说, 欲以自见其能,而唯恐人之不信,便是实物所得。
  2·73 朱子曰:圣贤言语尽多了,前辈说得分晓了,学者只将己来听命于他,切己去做。依古人说的行出来,便是我底,何必别生意见,硬自立说, 此最学者大病,不可不深戒。
  2·74 朱子曰:近来彼中学者,未曾理会读书修己,便先怀取一副当功利之心,未曾出门踏著正路,便先做取落草由径之计,相引去无人处,私语 密传以为奇特,直是不成模样,故不得不痛排斥之。
2·75 朱子曰:如今工夫,须是一刀两段。所谓一棒一条痕,一掴一掌
血,使之历历分明开去,莫要含糊。
  2·76 朱子曰:学者最怕因循。又曰:为学正如撑上水船,一篙不可放 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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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2-19 14:41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三致知


  此卷论致知,而所谓致知者,在即物而穷其理也。然穷理之方,程子谓,或读书讲明义理;或论古今人物,别其是非;或应事接物而处其当皆是。故 其工夫实未易尽,而尤莫大于读书。学者由四书而递及五经,又会通乎濂洛关闽之指归,以与经书从事,然后推以观史而辨其是非得失之致焉,则真所 谓穷理以进其知者矣。


  3·01 朱子曰:古之学者,潜心乎六艺之文,退而考诸日用,有疑焉则 问,问之弗得弗措也。古之所谓传道授业解惑者如此。
  3·02 朱子《答王子合》曰:所喻思虑不一,胸次凝滞, 此学者之通患,然难骤革,莫若移此心以穷理,使向于彼者专,则系于此者,不解而自释矣。
  3·03 朱子曰:日用之间,随时随处,提撕此心,勿令放逸。而于其中,随事观理,讲求思索,沉潜反复,庶于圣贤之教,渐有默相契处,则自然见得天道性命,真不外乎此身。而吾之所谓学者,舍是无有别用力处矣。
  3·04 朱子曰:日用之间,止教此心常明,而随事观理以培养之,自当 有进。
3·05 朱子曰:天下之理万殊,然其归则一而已矣,不容有二三也。知
所谓一,则言行之间,虽有不同,不害其为一,不知其一而强同之,犹不免于二三,况遂以二三者为理之固然而不必同,则其为千里之谬,将不俟举足, 而已迷错于庭户间矣。
3·03 王子充问:某在湖南,见一先生只教人践履。朱子曰:义理不明,
如何践履?曰:他说:“行得便见得。”曰:如人行路,不见便如何行?今人多数人践履,皆是立标致去教人。自有一般资质好底人,便不须穷理、格 物、致知。圣人作个《大学》便使人齐入于圣贤之域。若讲得道理明时,自是事亲不得不孝,事兄不得不弟,交友不得不信。
3·07 朱子曰:见道极明白,故其言之极平易,似浅近而实深远,卓乎
义不可及也。
  3·08 朱子曰:天下之事,巨细幽明,莫不有理。未有无理之事,无事之理,不可以内外言也,若有不可推者,则岂理之谓哉。
3·09 朱子曰:惟其察而精之也入毫芒,是以扩而充之也塞宇宙。
  3·10 朱子曰;天下只有一理,此是即彼非,不容并立, 故古之圣贤,心存相见,只有义理,都不见有利害可计较。日用之间,应事接物,直是判 断得直截分明,而推以及人,吐心吐胆,亦只是如此,更无回互。
3·11 朱子曰:讲学正要反覆研究,方见义理归宿处。
  3·12 朱子曰:今之人知求鸡犬而不知求其放心,固为大惑。然苟知其放而欲求之,则即此知求之处。一念悚然,是亦不待别求入处,而此心体用 之全已在是矣。由是而持敬以存其体,穷理以致其用,则其日增月益,自将有欲罢而不能者。
  3·13 问:看道理不出,只是心不虚静否?朱子曰:也是不会去看,会 看底,就看处自虚静,这个互相发。
  3·14 朱子曰:天下事一一身亲历过,更就其中屡省而深察之,方是真 实穷理。
3·15 朱子曰:格物者,知之始也;诚意者,行之始也。

  3·16 朱子曰:博杂极害事。范醇夫一生作此等工夫,想见将圣贤之言,都只忙中草草看过,抄节一番便了,无不曾仔细玩味,所以从二先生许久, 见处全不精明,岂可不戎耶!
  3·17 朱子曰:大抵思索义理,到纷乱窒塞处,须是一切扫去,放教胸 中空荡荡地了,却举起一看,便自觉得有下落处。
  3·18 朱子曰:便是看义理难,又要宽著心,又要紧著心,这心不宽,则不足以见其规模之大,不紧则不足以察其文理之细密。若拘滞于文义少间, 又不见他大规模处。
  3·19 朱子曰:见得人情事,几未甚分明,此乃平日意思不甚沉静,故心地不虚不明,而为事物所乱,要当深察此病而亟反之。
  3·20 朱子曰:作诗间以数句适怀亦不妨,但不用多作盖便是陷溺尔。当其不应事时,平淡自摄,岂不胜思量诗句,至如真味发溢,又却与寻常好 吟者不同。
3·21 朱子曰:致知者,诚意之本也;谨独者,诚意之助也。
  3·22 洪庆将归,朱子召入与语曰:如今下功夫,且须端庄存养,独观昭旷之原,不须全费工夫,钻纸上语,待存养得此中昭明洞达,自觉无许多 窒碍,恁时方取文字来看,则自然有意味。道理自然透彻,遇事自然迎刃而解。
此等语不欲对诸人说,恐他不肯去看文字,又不实了。且教他看文字,
撞来撞去,将来自有撞著处。凡看文字,非是要理会文字,正要理会自家性 分上事也。
3·23 朱子曰:理会道理,到众说纷然处,却好定著精神看一看。
3·24 朱子曰:读书是格物一事。
3·25 朱子曰:读书须敛身正坐,缓视微吟,虚心涵泳,切己体察。
  3·26 朱子曰:读书只一遍,读时便作焚舟记。止此相别,更不再读, 便记得。
3·27 朱子曰:读书须读到不忍舍处,方见得真味。
  3·28 朱子曰:某解经只是顺圣贤语意,看其言脉贯通处。为之解释, 不敢自以己意说道理。
3·29 朱子曰:解经不可做文字,止合解释得文义通,则理自明,意自
足。今多去上做文字,只说得自一片道理,经意都磋过了。要之经之于理,亦犹传之于经。传所以解经也,经明则可无传;经所以明理也,时明则可无 经。
  3·30 一学者苦读书不记。朱子曰:只是贪多,故记不得。福州陈正之极鲁钝,每读书只读五十字,必二三百遍方熟,积习读去,后来却无书不读。
3·31 朱子曰:论孟工夫少,得效多;六经工夫多,得效少。
  3·32 朱子曰:昔五峰于京师,问龟山读书法,龟山云:“先读《论语》。” 五峰问:“《论语》二十篇,以何篇为要?”龟山曰:“事事紧要。”
  3·33 朱子《答汪子卿》曰:深探圣贤之言,以求仁之所以为仁者,反诸身而实用其力焉。则于所以不违不害者,皆如有物之可指,而穷通得失之 变,脱然其无与于我矣。
  3·34 朱子曰:孟子说四端处,极好思索玩味,只反身而自验其明昧浅 深如何。
3·35 朱子曰:《大学》“在明明德”一句,须常常提醒在这里,他日

长进处在这里。
  3·36 朱子曰:见得义当为,却说不做也无害,见得利不可做,却说做也无害,便是物未格,知未至。见得义当为决为之,利不可做决是不做,心 下自肯自信,便是物格知至。
  3·37 朱子曰:只是见不透,所以千言万语,费尽心力,终不得圣人之意。《大学》说格物,都只是要人见得透,且如杨氏为我,墨氏兼爱,他欲 以此教人,他岂知道是不是,只是见不透。如释氏亦设教授徒,他岂道自不是,只是不曾见得到,但知虚而不知虚中有理存焉。此《大学》所以贵穷理 也。
  3·38 朱子曰:《中庸》未易读,其说虽无所不包,然其用力之端,只在明善谨独。所谓明善,又不这思虑应接之间,辨其孰为公私邪正而已,此 穷理之实也。若于此草草放过,则亦无所用其存养之力矣。
3·39 朱子曰:《易》之为书,文字之祖,义理之宗。
  3·40 朱子曰:一至十为河图,虚其中以为易;一至九为洛书,实其中 以为范。
  3·41 朱子曰:《易》有象然后有辞,筮有变然后有占。象之变也,在理而未形于事者也;辞则各因象而指其吉凶;占则又因吾所值之辞而决焉。 其示人也益以群矣。
3·42 朱子曰:《尚书》贯通犹是第二义,直须见得二帝三王之心,而
通其所可通,毋强通其所难通。
  3·43 朱子曰:《诗》,之为经,人事浃于下,天道备于上,而无一理 之具。
3·44 朱子曰:读《诗》之法,只是熟读涵泳,自然和气从胸中流出,
妙不容言。不待安排措置,务自立说,只恁虚心平读,意思自足。上蔡云: “学《诗》须先得六义体面,而讽咏以得之。”此是读《诗》要法。
3·45 朱子曰:看《春秋》,且须看得一部《左传》,首尾意思通贯,
方能略见圣人笔削与当时事之大意。
  3·46 朱子曰:古礼非有经,盖先王之世,上自朝廷,下达闾巷,共仪品有章,动作有节。所谓礼之实者,皆践而履之矣,故曰礼仪三百,威仪三 千,待其人而后行,则岂必简策而后传哉!其后礼废,儒者惜之,乃始论著为书,以传于世。
3·47 朱子曰:学礼先看《仪礼》,《仪礼》是全书,其他皆是讲说。
3·48 朱子曰:《周礼》一书,广大精密,周家之法度在焉。
  3·49 朱子曰:《孝经》只前面一段,是曾子闻于孔子者,后面皆是后 人缀辑而成。
  3·50 朱子曰:周子《通书》,近世道学之源也。而其言简质若此,与 世之指天画地,喝风骂雨者,气象不侔矣。
3·51 朱子曰:修身之法。《小学》备矣,义理精微,《近思录》详之。
  3·52 朱子曰:须看孔孟程张四家文字,方始讲究得著实,其他诸子, 不能无过差。
  3·53 朱子曰:《近思录》好看。四子、六经之阶梯;《近思录》,四 子之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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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2-19 14:42 | 显示全部楼层
卷四存养 此卷论存养。盖存养之功,实贯知行,故编此以列乎二者之间,见致知涵养,互发兼修,不可偏废,而后有以为力行之地也。


  4·01 朱子曰:欲应事先当穷理,而欲穷理,又须养得心地本原。虚静 明彻,方能察见几微,剖析烦杂,而无所差措。
  4·02 朱子曰:主敬者存心之要,致知者进学之功。二者交相发焉,则知日益明,守日益固,而旧习之非,自将日改月,化于冥冥之中矣。
  4·03 朱子曰:主敬之说,不必多言,但熟味整齐严肃、严威俨格、动容貌、整思虑、正衣冠、尊瞻视,此等数语,而实加功焉。则所谓直内,所 谓主一,自然不费安排,而身心肃然,表里如一矣。
  4·04 朱子曰:礼乐固必相须。然所谓乐者,亦不过谓胸中无事而自和乐耳,非是著意放开一路而欲其和乐也。然欲胸中无事,非敬不能,故程子曰:“敬则自然和乐。”而周子亦以为“礼先而乐后,”此可见也。
  4·05 朱子曰:读书涵泳义理,久之有味,自不见得世间利害荣辱之有 异也。
4·06 朱子曰:敬之一字,乃圣学始终之要,未知者非敬无以知,已知
者非敬无以守。若曰先知大体,而后敬以守之,则夫不敬之人,其心颠倒缪 乱不暇,亦何以察夫大体而知之耶?
4·07 朱子《答吕伯恭》曰:承谕整顿收敛,则入于费力,从容游泳,
又堕于悠悠,此正学者之通患。按程子尝曰,亦须要自此去到德盛后,自然左右逢其源,今亦当日就整顿收敛处著力,但不可用意安排等候,即成病耳。
4·08 杨道夫曰:罗先生教学者静坐中看喜怒哀乐未发作何气象,李先
生以为此意不惟于进学有力,兼亦是养心之要。而遗书有云:“既思既是已 发”,与前所举有碍否?
4·09 黄直卿曰:此问亦切,但程先生剖析毫厘,体用明白;罗先生探
索本原,洞见道体。二者皆有大功于世,善观之则亦并行而不相悖矣。况罗先生于静坐观之,乃思虑未萌,虚灵不昧,自有以见其气象,则初无害于未 发;苏季明以求字为问,则求非思虑不可。此伊川力辨其差矣。
朱子曰:公虽如此分解,罗先生说,终恐做病。如明道亦说静坐可以为
学,谢上蔡亦言多著静不妨。此说终是小偏,才偏便做病。道理自有动时,自有静时,学者只是敬以直内,义以方外,见得世间无处不是道理,虽至微 至小处,亦有道理。便以道理处之,不可专要去静外求,所以伊川谓,“只用敬不用静”,便说得平,也是他经历多,故见得恁地。若以世之大段纷忧 人观之,会静得固好,讲学则不可有毫发之偏。
4·10 朱子曰:思素义理,涵养本原。
  4·11 朱子曰:更宜加意涵养于日用动静之间。不然,徒为空言,无益 而有害也。
  4·12 朱子曰:凡人所以立身行己,应事接物,莫大乎诚敬。诚者何? 不自欺不妄之谓也;敬者何?不怠慢不放荡之谓也。
  4·13 朱子曰:道心为主,即人心自不能夺,而亦莫非道心之所为矣。 然此处极难照管,须臾间断,即人欲便行矣。
4·14 朱子曰:学者吃紧是理会这一个心,那纸上说底全靠不得。

4·15 朱子曰:人之心惟敬则常存,不敬则不存。
4·16 朱子曰:毋不敬,是正心诚意之事;思无邪,是心正意诚之事。
  4·17 朱子曰:思之过苦,恐心劳而生疾。折之太繁,恐气薄而少味, 皆有害乎涵养践行之功耳。
4·18 朱子曰:闲中静坐,收敛身心,颇觉得力。
  4·19 朱子曰:敬字须该贯动静看方得,夫方其无事而存主不懈者,曰 敬也。及其应物而酬酢不乱者,亦敬也。
  4· 20 朱子曰:人自从生来,受天地许多气,自是浩然。只缘见道理没分晓,渐渐衰飒了,若见得真是真非,要说一直说去,要做一直做去,这气 自浩然。
  4·21 朱子曰:他本自光明广大,只著些子力去照管,他便是不要苦著 力,著力则反不是。
  4·22 朱子曰:若不先得个本领,虽理会得许多骨董,只是添得许多杂 乱,只是添得许多骄吝。
  4·23 胡秀随曰:学者须常令胸中通透洒落。朱子曰:通透洒落,如何令得?才有一毫令之之心,则终身只是作意助长,欺己欺人,永不能到得洒 然地位矣。此是见识分明涵养纯熟之效,须从真实积累功用中来。
4·24 朱子曰:持养之久则气渐和,气和则温裕婉顺,望之者意消忿解,
而无招喭取怒之患矣;体察之久则理渐明,理明则讽导详款,听之者心谕虑移,而无起争见却之患矣。更须参观物理,深察人情,体之以身,揆之以时,则无偏蔽之失也。要于事物上验学力,若有窒碍龃龉,即深求病源所在而锄 去之。
4·25 李伯诚曰:打坐时意味也好。朱子曰:坐时固是好,须是临事接
物时,长如坐时方可。
  4·26 问:操则存。朱子曰:心不是死物。操存者,只于应事接物之时,事事中理,便是存处,应事不是,便是心不在。若只兀然守在这里,蓦有事 来操底便散了,却是舍则亡也。
4·27 或问:心之体,与天地同其大;心之用,与天地流通。朱子曰:
又不可一向去无形迹处寻,更宜于日用事物、经书指意、史传得失上做工夫。 即粗粗表里,融会贯通。
4·28 朱子曰:持志比存心字较紧,只持其志,使内外肃然。
  4·29 朱子曰:凡人多动作,多笑语,做力所不及底事,皆是暴其气。 须事事节约,莫教过当,便是养气之道。
  4·30 朱子曰:“穷理涵养,要当并进。盖非稍有所知,无以致涵养之功;非深有所存,无以尽义理之奥。正当交相为用而各致其功耳。
  4·31 朱子曰:敬之一字,学者若能实用其力,则虽程子两言之训,犹为剩语。如其不然,则言愈多,心愈杂,而所以病乎敬者益深矣。
  4·32 朱子曰:此心莹然,全无私意,则是寂然不动之本体,而顺理而 起,顺理而灭,斯乃所以感而遂通天下之故者尔。
  4·33 朱子曰:周先生只说,“一者无欲也”。这话头高,急难凑泊, 故伊川只说个“敬”字,庶几执捉得定,有下手处。
  4·34 朱子曰: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便是存心之法。如说话觉得不是,便莫说;做事觉得不是,便莫做。只此是存心之法。
4·35 朱子曰:此心自不用大段拘束,他只争个醒与不醒耳。人若醒时,

耳目聪明,应事接物,自然无差错处。若被私欲引去,一似睡著相似,只与 他唤醒,才醒便无事。
  4·36 问:敬易间断如何?朱子曰:觉得间断,便已接续,习得熟自然 打成一片。
4·37 朱子曰:君子之心,如一泓清水,更不起些微波。
  4·38 朱子曰:学莫要于持敬,然须造次颠沛必于是,不可须臾间断。 若今日作,明日辍,放下了又收拾起,几时得见效!
  4·39 一学者苦敬而矜持。朱子曰:只为将此敬字,别作一物,而义以一心守之,故有此病。若知敬只是自心自省,当体便是,则自无此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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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行天任遨游
 楼主| 发表于 2017-2-19 14:42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五克治
此卷论力行。盖致知必进以笃行,而存养尤资乎省察。是以克治之功, 君子所宜深致力也。


  5·01 朱子曰:通书竭力说个几字,尽有警发人处。近则公私邪正,远则废兴存亡,只于此处看破,便干转了。此是日用第一亲切工夫。精粗隐显, 一时穿透,尧舜所谓“精一”,孔子所谓“克复”,便是此事。
  5·02 朱子曰:天理人欲之分,只争些子,故周先生只说几字,然辨之 又不可不早,故横渠每说豫字。
  5·03 问:遇事时亦知理之是非,到做处又却为人欲引去,做了又却悔。朱子曰:此便是无克治工夫,须是遇事时便与克下,不得苟且放过。明理以 先之,勇猛以行之。
5·04 朱子曰:大抵人能于天理人欲界分上立得脚住,则尽长进在。
  5·05 朱子曰:人之一心,天理存则人欲亡;人欲胜,则天理灭;未有 天理人被夹杂者。学者须要于此体认省察之。
  5·06 朱子曰:人只有个天理人欲,此胜则彼退,彼胜则此退,无中立不进退之理。譬如刘项相拒荥阳成皋来之间,我进一步,则彼退一步。初学 要牢劄定脚,逐旋捱将去,此心莫退,终须有胜时。胜时甚气象。
5·07 朱子曰:未知学问,此心浑为人欲。既知学问,则天理自然发见。
而人欲渐渐消去者,固是好矣。然克得一层又有一层。大者固不可有,而纤 微尤要密察。
5·08 朱子曰:义利之间,诚有难择,但意所疑,以为近利者,即便舍
去可也。向后看得亲切,却看旧事,只有见未尽舍末尽者,不解有过当也。
  5·09 朱子曰:事无大小,皆有义利,今做好底事了,其间便包得有多 少利私在,所谓以善为之而不知其道者皆是也。
5·10 朱子曰:须于日用间,令所谓义了然明白。或言心安处便是义,
亦有人安其所不当安,岂可以安为义也。
5·11 朱子曰:将天下正大底道理去处置便公,以自家私意去处之便私。
  5·12 朱子曰:闲居无事,且试自思之,其行事有于所不是而非,当非 而是,当好而恶,当恶而好,自察而知之,亦是工夫。
5·13 朱子曰:学者工夫,只求一个是。天下之理,不过是与非两端而
已。从其是则为善,徇其非则为恶。事亲须是孝,不然则非事亲之道;事君须是忠,不然则非事君之道。凡事皆用审个是非,择其是而行之。圣人教人 谆谆不已,只是发明此理。
  5·14 朱子曰:凡一事便有两端:是底即天理之公,非底乃人欲之私。须事事与剖判极处,即克治扩充功夫,随事著见。然人之气禀有偏,所见亦 往往不同。如气禀刚底人,则见刚处多,而处事必失之太刚;柔底人,则见柔处多,而处事必失之太柔。须先就气禀偏处克治。
  5·15 朱子曰:人做不是底事,心却不安。此是良心。但被私欲蔽固,县有端倪,无力争得出,须是大段著力与他战,不可输与他。知得此事不好,立定脚踉硬地行从好路去,待得熟时,私欲自住不得。濂溪曰:“果而确无 难焉。”
5·16 朱子曰:学者须实做工夫,且如见一事不可为,忽然又要去做,

是如何;又如好事初心要做,又却终不肯,是如何。盖人心本善,方其见善欲为之时,此是真心发见之端。然才发便被气禀物欲蔽固了,此须自去体察, 最是一件大工夫。
  5·17 或问:气质之偏,如何救得?曰:才说偏了,又著一个物事去救他偏,越见不平正了,越讨头不见。要紧只是看教大底道理分明,偏处自见 得。如暗室求物,把火来,便照见。若只管去摸索,费尽心力,只是摸索不见。若见得大底道理分明,有病痛处,也不知不觉自会变,不消得费力。
  5·18 朱子曰:“人性褊急,发不中节者,”当于平日言语动作间,以 缓持之。持之久则所发自有条理。
  5·19 朱子曰:为血气所使者,只是客气,惟于性理说话涵泳,自然临 事有别处。
  5·20 问:己私有三:气质之偏,一也;耳目口鼻之欲,二也;人忌克之类,三也。孰是夫子所指?曰:三者皆在里面,看下文非礼勿视听言动, 则耳目口鼻之欲为多。
5·21 朱子曰:克伐怨欲,须从根上除治。
  5·22 朱子曰:惩忿如摧山,窒欲如填壑。又曰:惩忿如救火,窒欲如 防水。
5·23 朱子曰:某看人也须是刚,虽则是偏,然较之柔不同。《易》以
阳刚为君子,阴柔为小人。若是柔弱不刚之质,少间都不会振奋,只会困倒 了。
5·24 朱子曰:人未说为善,先须疾恶。能疾恶,然后能为善。今人见
不好事,都只恁不管他。民之秉彝,好是懿德,不知这秉彝之良心,往那里 去,也是可怪。
5·25 朱子曰:人贵剖判,心下令其分明,善理明之,恶念去之。若义
利,若善恶,若是非,毋使混淆不别于其心。譬如处一家事,取善舍恶;又如处一国之事,取得舍失;处天下之事,进贤退不肖。蓄疑而不决者,其终 不成。
5· 26 朱子曰:学者要学得不偏,如所谓无过不及之类,只要讲明学问。
如善恶两端,便要分别理会得善恶分明后,只从中道上行,何缘有差。于思言中而主胃之中庸者,庸只训常。日用常行,事事要中,所以谓中庸不可能。
5· 27 朱子曰:“养心莫善于寡欲,”不是不好底欲,不好底欲,不当
言寡,只是眼前事,才多欲便将本心多纷杂了。如读书要读这一件,又要读那一件,又要学写字,又要做诗,人只有一个心,如何分做许多去?到得合 用处都不得力。
  5·28 问:饮食之间,孰为天理,孰为人欲?朱子曰:饮食者,天理也。 要求美味,人欲也。
5·29 朱子曰:大丈夫当容人,勿为人所客。
5·30 朱子曰:古人终日只在体中,欲少自由而不可得。
  5·31 朱子曰:今人皆不能修身。方其为士,则役役求仕,既仕则复患禄之不加,趋走奔驰,无一日闲,何如山林布衣之士,道义足于身。道义既 足于身,则何物能撄之哉?
  5·32 朱子曰:常先难而后易,不然则难将至矣。如乐毅用兵,始常惧难,乃心谨畏,不敢忽易,故战则虽大国坚城,无不破者。及至胜,则自骄 胆大,而恃兵强,因去攻二城,亦攻不下。
  
  5·33 朱子曰:义理,身心所自有,失而不知所以复之。富贵,身外之物,求之惟恐不得,纵便得之,于身心无分毫之益,况不可必得乎?若义理 求则得之,能不丧其所有,可以为圣为贤,利害甚明。人心之公,每为私欲所蔽,所以更放不下,但常常以此两端体察,若见得时,自须猛省,急摆脱 出来。
  5· 34 朱子曰:学者不能身践而骛于空言,此诚今世莫大之患,然亦不善读书者之咎耳。书之设岂端使然哉?大抵圣贤之教,无一言一句不是入德 门户,如所谓“礼乐不可斯须去身”者,尤为深切,直当佩服存省以终身,不但后学也。
  5·35 朱子曰:燕居独处之时,物有来感,理所当应。而此心顽然,固执不动,则虽无邪心,而止此不动处,便非正理。又如应事接物处,理当如彼,而吾所以应之者乃如此,则虽未必出于有意之私,然此亦是不合正理。
  5·36 朱子曰:谓圣人以喜怒动其志,固为不可,若谓都无所动,则是圣人心如本石,而喜怒之见于外者特为伪耳!岂有是理哉!
  5·37 朱子曰:若果见得端绪,常切提撕,不少自恕,则气质昏弱,非 所病矣。
  5·38 朱子曰:静中私意横生,此学者之通患。能自省察至此,甚不易得。此当以敬为公,而深察私意之萌多为何事,就其重处,痛加惩窒。
5·39 朱子曰:持敬固是本原,然亦须随事省察。
  5·40 朱子曰:若不用躬行,只是晓得便了,则七十子之从孔子,只用两日说便尽,何用许多年随著孔子不去。不然,则孔门诸子,皆是呆无能底人矣。恐不然也,古人只是日夜皇皇汲汲,去理会这个身心,到得做事业时,只随自家分量以应之。如由之果,赐之达,冉求之艺,只此便可以从政,不 用他求。若是大底功业,便用大圣贤做;小底功业,便用小底贤人做,各随他分量做出来,如何强得?
5·41 朱子曰:谨守规矩,朝夕模之,不暂废辍,积久纯熟,则不待模
拟而自成方圆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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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识八方语

我自行天任遨游
 楼主| 发表于 2017-2-19 14:44 | 显示全部楼层
卷六家道
  此卷论齐家。盖由己及人,莫先于家,伦常日用,乃斯须不可离者。诚 克治之功既至,则施之家而家可齐矣。
  6·01 朱子曰:道之在天下,其实原于天命之性,而行于君臣父子兄弟 夫妇朋友之间。
  6·02 朱子曰:父子兄弟为天属而以人合者居其三焉:夫妇者,天属之所由以续者也;君臣者,天属之所赖以全者也;朋友者,天属之所赖以正者 也。是则所以纲纪人道,建立人极,不可一日而偏废。
  6·03 朱子曰:人所以有此身者,受形于母,而资始于父,虽有强暴之人,见子则怜,至于襁褓之儿,见父则笑,果何为而然哉?
  6·04 朱子《答陈肤仲》曰:承以家务业委,妨于学问为忧,此固无可奈何,然只此便是用工实地。但每事看得道理,不令容易放过,更于其间见 得平日病痛,痛加翦除,则为学之道,何以如此。若起一脱去之心,生一排遣之念,则事理却成两截,读书亦无用处矣。
  6·05 或云:父子欲其亲,君臣欲其义。朱子曰:非是欲其如此,盖有 父子便自然有亲,有君臣便自然有义。
6·06 朱子曰:几谏只是渐渐细密谏,不要峻暴硬要阑截。
6·07 朱子曰:父子相隐,天理人情之至也。
  6·08 问:父母之于子,有无穷怜爱,欲其聪明成立。此之谓诚心耶?朱子曰:父母爱其子,正也;爱之无穷而必欲其如何则非矣。此天理人欲之 间,正当审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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