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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 转帖] 王安忆、钟红明关于小说《天香》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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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17 10:2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王安忆小说 《天香》

出版社: 人民文学出版社;
第1版 (2011年5月24日) 平装
ISBN: 9787020084593
条形码: 9787020084593
产品尺寸及重量: 20.6 x 14.6 x 2 cm
; 558 g
品牌: 人民文学出版社

王安忆长篇新作《天香》,刊发于《收获》杂志2011年第1期和第2期,全文刊登《天香》三卷。这部新长篇的写作首次涉及明清题材,以清雅而富情趣的细腻语言,描绘了明代的一幅清明上河图景,关注了时代变迁中的人物命运,同时试图从源头来梳理上海这个城市的文化来源。本文为作者王安忆与《收获》文学杂志社编辑部主任钟红明围绕《天香》所作的对谈,本报特别选登部分内容,以飨读者。

  1.从明代开始,追溯上海的文化来源

  钟红明:之前听说您要写一部大的东西,读完《天香》三卷,觉得真的是一个大的工程。这个大,不是来自字数或者时间跨度,而是小说所涉及的方面非常浩繁,有一种更大的格局上的构想。之前您的长篇小说,和个人经历的时代、经验距离不远,为什么您会选择向明代的上海追溯?

  王安忆:这是素材所决定的。我本意是要写上海的“顾绣”,很早时候就从上海地方的掌故里看到有一种特产,“顾绣”。描述的笔墨极少,可是有一点却使我留意,那就是女眷们的针黹,后来竟成为维持家道的生计。不能不说是逾矩了,闺阁中的物件流出去本已经伤了大家族的体面,记得《红楼梦》吗?林黛玉不肯给贾宝玉做针线,怪他拿出去显摆而在“顾绣”,不仅流了出去,还要沽价鬻市,犯了大规。可也就是这个“逾矩”,藏着戏剧性,非常吸引我。但是吸引归吸引,要纳入写作计划,是需要下极大的决心。起码有三十年的时间过去,当我认真考虑这个故事,着手作准备了,方才知道,“顾绣”是产生于晚明。于是,别无选择,必须去了解那个时代。小说虽然是虚构,可它是在假定的真实性下发生,所以我们、尤其是我这样的写实派,还是尊重现实的限制,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呢,一旦去了解,却发现那个时代里,样样件件都似乎是为这故事准备的。比如,《天工开物》就是在明代完成的,这可说是一个象征性的事件,象征人对生产技术的认识与掌握已进步到自觉的阶段,这又帮助我理解“顾绣”这一件出品里的含义。所以,我在小说里设计有许多手艺人,章师傅、闵师傅、朱老大、赵伙计,等等。

  钟红明:看着小说里许多上海筑城、河流疏浚的情节,还有那些地名,方浜、肇家浜、七宝、三牌楼路、香花桥、法华镇……都是我现在经常走过的。知道它们原本都是一条条的河流,如今它们都是一条条马路,看着您的描述,想到的是类似周庄、苏州等水乡阡陌、枕河人家的场景,不知您写作的准备是怎样的?写作时的状态又是怎样的?

  王安忆:当然,首先是要有一张地图。《嘉庆上海县志》有地图,很简略,但大格局在,两条河,方浜和肇嘉浜,一周城门,数条街道。有方便也有不方便,方便的是不必太受拘泥,不方便是即使虚拟,也还是需要一些根据。我自己画了一张,按地方志上的材料将些街名巷名排列上去,看起来,明代的街巷很少,不太够用。后来一位日本朋友送我一本上海地图,相当详细,而且还在某些地名标有年代。可很难不出错,比如我要找一条去“日涉园”的路,从地图上看,附近有两条街名,一叫金坛街,一叫巡道街。看起来,“金坛街”的街名古一些,我就用了,可是后来赵昌平帮我通稿,说他家就住金坛街,是民国后的街名,那么就用“巡道街”,也不对,“巡道”是清代才有的机构,结果,只得自己虚拟一个,“永泰街”。写小说还是允许地方自治的吧。有一点,我和你想的一样,那时候的上海城,大约就和周庄、木渎、柯桥,差不多,水网密布,沿河设市。

  2.找寻历史遗留下的蛛丝马迹

  钟红明:长篇《天香》,是以建造天香园开始的,天香园在明代嘉靖三十八年建造,扩建、整饬……在明末的时候倾颓衰微。它就像一个会呼吸的生命体,积淀了文化跟命运的转折,跟随一个朝代由盛转衰。您为什么选择从园林入手通过这个,您想构筑的是怎样的一层世界?

  王安忆:地方志上,“顾绣”就出自于露香园顾氏家族。我在《儿童时代》杂志社做编辑时,让我跑的学校中有一所是实验小学,地处南市区露香园路。当时我并没想到露香园真的是一个园子,只觉得街巷交织,房屋陈旧,嘈杂,逼仄,听老师们说,社会复杂,旧名“九亩地”,几重黑势力盘踞,无论如何也与“园子”联系不在一起。可是“露香园”这名字确实很娴丽,历史就是这样遗留下蛛丝马迹。所以,造园子是事实所据,“顾绣”确实以“露香园”命名,再则,我也要为我的故事搭一台布景,不是很现成吗?就是一个园子。园子的名字直写到三分之一时才定下,第二卷开头,申绣登峰造极的人物沈希昭可出场,我要为她编撰一个前身,就是南宋。我请教赵昌平先生,南宋的词人有哪些,他告诉了几个,其中王沂孙写的“咏物”词里有一则《天香》,正中我心。一是“咏物”,合了格物造物的用意;二是“天香”这名字,大方典丽,而且我母亲出生的地方,是卢湾区永年路上的“天香里”,似乎是有缘!立刻将园名定作“天香”,书名也改作《天香》。

  钟红明:您笔下的这些江南园林的主人很有意思。他们是殷实富庶的人家,祖上经营盐业等,广有田地,子弟也读书科举,走上仕途,但数年之后就辞官回家赋闲,游冶玩乐,做官尤其是做京官,成了苦不堪言内心抑郁的“职业”。是富庶让他们有了从仕途脱身的资本?还是那个时代导致他们不想过着如履薄冰的官场生涯?您是依据什么做出了这样的剖析?

  王安忆:史实是顾氏人家里的男性很会享乐,挥金如土,所以才落得要女人养他们。所以,我的小说的主要任务之一是,如何花钱。这就要涉及性格了当我决定要写这故事,可以说四顾茫然,无处抓挠。史料上翻来覆去这么几句话,无非是无论吃喝用度都要最好,天南海北去寻觅得来。但是怎样的吃喝用度?怎样去寻觅来?总是要上品些吧!享乐主义多是重视感官,所以往往是性情中人。一旦想到性格,路径就开阔了,情绪也活跃起来。我想,他们都是很可爱的孩子气的人,富有意趣,还有想象力。虽都是吃饱撑的,可各有一路。总起来一句话,要让他们很有意思地将一大份家业折腾完毕,大家省心。但既然是小说,就不能那么简单,在他们的玩乐里,需藏着人生观,又要和际遇有关。比如,柯海先是一味地胡闹,可到制墨这一玩就有了人生的况味;镇海做和尚是因丧妻而起意,说是出世外,可一股脑将养老扶幼的责任推卸干净,不能不说是一种奢侈;阿潜是声色犬马,移了性情;阿昉的豆腐店,是为实践他的俭朴哲学……都挺出格的,都是逾矩,所以才会有天香园绣应运而生。

  3.园子里女人的命运

  钟红明:我很喜欢小说中女人之间的关系的描述,觉得非常特别。女人之间的感情,可以是割头不换的,比如小绸和镇海媳妇之间,共同面对了死亡;就像小说后面希昭说的:男人的朋友都是自己选下的,而女人的所遇所见都是家中人,最远不过是亲戚。在一起是出于不得已,但危难之中见人心。不过,也有人说,闵女儿不会因为渴望和小绸之间修好关系,而放弃柯海,冷淡对他。是吗?我倒觉得小说里解释了这中间的原因:因为闵女儿的处境和小绸是一样的,小绸感觉到丈夫娶妾的薄幸,虽然他其实是最爱小绸的。而闵没有得到过柯海的真心。她们的命相似,终究还是两人做伴。

  王安忆:很高兴你注意到这一点,是我有意让她们结成闺密。女性之间的友情实是非常深厚的,男人的世界那么大,像柯海,倒不是薄幸,他反是情深,所以容量也大,而女性,即便是希昭这样才智出众,她的天地依然很小,所以,“绣”这件东西真是她们的安身立命。就像上面说的,生命其实并不以成败论英雄,灰飞烟灭之后,留下的是什么?小说中,最后天香园没有了,绣却遍传天下也许不是事实,只是我个人的观念,我便是以这观念组织故事。第一卷里,小绸和镇海媳妇是至死不渝的一对,我写她们互告乳名,就像结拜兄弟换帖子。乳名是一桩极私密的事情,不像今天,自己给自己起网名,在我插队的地方,女儿家的乳名都不能叫到婆家庄子去,成年人可为了揭露乳名翻脸打架,叫乳名有一种轻慢,同时,也是亲密。希昭多少曲高和寡,只一个蕙兰有些姐妹亲,却未必懂得自己,心中有着朦胧的偶像,比如小时候在杭州珠市上遇见的女子,显然是青楼中人,无法接近,只能存于想象中。现实中最懂自己的人是小绸,可不是有情绪吗?就像人们常说的冤家。蕙兰的闺密说起来有点不可思议,但我自己很得意,就是她的婆婆,夫人。这一对婆媳其实是一对闺中伴,以蕙兰的话,是前世里一定是母女,要是我有能力写一个太虚幻境,她们就是兄弟的前缘。但我完全无意去写同性爱、“姐妹情谊”,我就是写女子间的感情。

  4.小说最原初的本质就是讲故事

  钟红明:当生活败落,申家男人们还是只讨论花钱的办法,没有一个去经营桑麻的,也没有读书求仕途的。而女人,不得不以刺绣来挽救家庭了。天香园绣,是这部长篇的重心所在。小说里的天香园绣,以针线比笔墨,其实与书画同为一理,一是笔锋,一是针线,是“描”。我觉得您后面的走向描写非常有力量,天香园绣被发扬光大,但与此同时,却不得不成为败落的申家的家用贴补,这个名号成为蕙兰的嫁妆,当蕙兰开始绣佛画的时候,天香园绣成了蕙兰谋生的方式,成为戥子、乖女她们的糊口方式。蕙兰开幔教授天香园绣法……这一门技艺从实用进入高雅,不读书就绣不好天香园绣,但又从审美的境界,进入市井,教给了婢女。为什么这样安排?

  王安忆:这也是史料里让我感动的地方,这绣本是从民间来,经诗书熏染,成为高雅艺术,然后又回去民间。我自己觉得第三卷最好看,写的时候几近左右逢源,说服申家绣阁里的人,同时也是说服我自己,极有挑战性,自己和自己对决,过了一重难关又遇一重难关,小说最原初又是最本质的属性出来了,就是讲故事,把故事讲得好听。情节本身在向你讨要理由,你必须给出来,含糊不得。戥子这个人越来越叫我喜欢,其实她是和荞麦、落苏差不多的人,原本大约也是差不多的命运,可是世事难料,也是天人造化,让她走出别一样的路途。这人物我起初取名叫“荸荠”,也为了应《诗经》中“国风”那一派,可又觉得不对,她应是市井中人,就要给她换个名字,必是个器物,经过文明进化了的。苦恼了好一阵,翻完一本中国谜语大全,专捡打用物的看,最后定了“戥子”,名字对路了,人的命运就显现了轮廓。写小说的趣味就在这里,你可以决定那么多的身世、性格、命运,一切都在你的调派之下,可你决不能乱来,乱来就没意思了,而是遵守规则,有些像做游戏,可一旦投入其中,是要比游戏严肃得多,因为处处都是人,那是不可随便轻慢的。天香园绣和许多事物一样,从无到有,走向巅峰,俗话高处不胜寒,还就是盛极而衰,怎么办?放下来,也就是普及,或许尚能存一线生机再到草莽中汲取天地人的精气,多少时日之后,还能有所成就,不定是绣,而是别的什么,物质不灭,能量守恒,今天我们享受的文明和艺术,就是这样传下来的吧!

  5.雅趣里的俗情

  钟红明:您怎么看市井?在您以往的小说中,比如《骄傲的皮匠》、《富萍》这样的小说,给予了市井的趣味一种生机勃勃的定位。而这部小说,园子的主人原本是雅趣,造园林时仿照自然,或是以坚固衬托柔软和流动,以假衬托假,但他们的趣味,是一种文人的欣赏,衣食无忧地欣赏原初的天然和生动。“武陵”是桃花源中的理想之地。也是希昭的理想国。但在小说结局当中,这种雅趣,必然走向了市井。实用和质美之间,有着怎样的关联?

  王安忆:明代的上海,市廛繁荣,市民阶层兴起,于小说这样东西极为相宜。我曾经说过,小说不是诗词赋,而是曲,它表现的是俗情。天香园里的人所以可爱,就是有俗情,全不是道学先生,惟有一个申儒世,也早早将他请出局了,震川先生也去做官了。天香园就是一个乐园, 人间天堂似的,园中人的雅趣里,其实就是俗情,兴致勃勃做人的劲头,永无倦意。可他们终究是读过书的,就像《红楼梦》里,说贾宝玉是“精致的淘气”。他们就是这样:精致的淘气。将生活过成艺术,但都是要用物质打底的,这就是雅趣里的俗情。但希昭的任务更重,她要担负起天香园绣走向高峰的使命,所以,她虽然也是市井中人,却是南宋的遗民,又通“桃花源”。在她手里,天香园绣从用物而到艺术品,就像如今“架上绘画”的概念。纵观艺术史,最初都是实用,寺庙教堂的讲经,皇帝祭天的礼器,塑神像,然后渐渐从实用剥离,独立存在。就在这一瞬间,成就和疑问都出来了,艺术是什么,为什么而艺术,形式和内容的关系……等等,等等,希昭就是那个将绣独立出来,然后产生许多问题的人。

  6.有趣味,有闲情,也要有读小说的耐心

  钟红明:看这部小说很长见识。无论是园林建筑、纺织、木、石、繁复的器物、美食、刺绣、书画、民俗……打通不同艺术门类之间的脉络,如说听曲子,北力在弦,南力在板等等。处处都可以看到有意思的讲法。您在写作中有感觉困难的地方吗?您会顾虑到阅读过程中读者接受这些想法的密度可能过强吗

  王安忆:可能对阅读的耐心是个挑战,已经有朋友告诉说,看得睡着了。但我自信一旦看进去是可发现趣味的,因我在写作时就感觉有趣味。当然,可能需要有闲情。赵昌平先生帮助我通稿时,我不断向他发布广告:后来更好看!生怕他看不下去扔掉,那就惨了。不过他还是看完了,而且说“有红楼笔法”,这实在是过奖,不敢当!我自忖有一点比“红楼”强,那就是“红楼”没写完,而我写完了。其中那些杂七杂八的所谓“知识”,当然要查证一些,让里面的人可以说嘴,不至太离谱,因生活经验限制,其实还是匮乏。赵先生就说,蒸一块蜜渍火肉算什么美食,他们家就常吃的。不过写这些的用心主要还是在论物理,在一个物质丰富的时代里,物之理应是人们日常的话题。好在是小说,可以虚构,可容许自由发挥,还是那句话,只要能够自圆其说,人们大概不会与我太较真。

  钟红明:您怎么看长篇小说中的故事的作用?我觉得您并没有以情节起伏跌宕作为推动力。您也不在悲欢离合上煽情。

  王安忆:无论长、中、短篇,都是要讲故事,短篇是小故事,中篇是中故事,长篇是大故事。大中小由体量决定,体量不全在于篇幅。有一年在北京开两会,遇见赵元,她专与我谈《长恨歌》,她的意见对我触动很强烈。她说,大事物和小事物不能等量齐观。所以,题材还是有大小轻重的区别,当然,什么是大和重,什么又是小和轻,是又一个话题。这样,长篇一定要是一个大故事,不仅有量,还要有质。我以为思想对于长篇就是必要的,它决定了长篇的质量。具体到写作的现实,也许只是简单到一个写作的欲望,你是个大欲望还是小欲望,强烈或者不怎么强烈。情节当然是故事的主干,它撑持起结构,问题是它要有承重的能力,而不是满足感情的一时需求。其实我的长篇里情节还是在步步推进,可能没有那么显著的运动性,但我自觉得是人尽其能,物尽其用。柯海纳闵女儿,一方面让闵女儿引进了绣艺,另一方面小绸就此与柯海反目,开始寂寞的人生,那绣里就有了人的心情。接下来的事情从这里起了头,每一环都扣着下一环,也是像织锦似的,调经治纬,表面看是水似地一泻而下,其实却是有肌理的。这和个人的审美取向有关,我比较节制,不是大开大合,大起大落的风格。

  钟红明:那个乖女收养的婴儿,迎女,是一个非常宗教意味的常用象征,类似顺水而下的篮子中的婴儿,为什么您会这样来安排?

  王安忆:绣幔中的女子都是常伦之外的命运,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她们都是独身,因习绣而有了衣食,方能够独立。当然,这规矩是我虚构的,但事情难道不正是这样?独立的女子可以不走婚姻这条路,习艺也需要全心全力而为。上海近代的许多教会医院,女性医护也是被要求独身。所以她们只能“无性繁殖”,这是抽象的概念,具体到情节里,这拾来的弃婴对乖女的意义更要丰富些,如果继续写下去,她们就是一对“闺密”。仰凰的手送去这个孩子,就好像“路德记”里路德生下孩子给她婆婆做儿子,那个一无所有的女人就成了王的母亲。仰凰的宗教更接近普遍的人世,他来到上海这个地方,与蕙兰一家结下交谊,也是为俗世增添一点圣意吧!长久以来,我一直想写一个十九世纪传教士的故事,花过不少工夫检索阅读资料,却无从下笔,这一回在《天香》里写了一个仰凰,也算还了夙愿!八十年代曾有一段日子,我常去徐家汇藏书楼看资料,每每从徐家汇天主教堂前走过,也是人流济济,熙攘嘈杂,但却是草根的社会。印象中,总是有许多农人,黑黄的脸色,布衣布裤,挑担负荷。其中一幕景象至今不能忘怀,那是一对青年男女,身体和肤色都有着户外劳动的痕迹,穿着新衣服,学着城里人相拥着走路,因为不习惯,也因为害羞,姿态别扭极了,可是满脸上的幸福,真是动人!这些吃苦的乡下人走在天主教堂底下,就好像在隐喻着什么,那究竟是什么呢?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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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首五朝臣

发表于 2011-8-17 10:5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无为 于 2011-8-17 11:00 编辑
其中一幕景象至今不能忘怀,那是一对青年男女,身体和肤色都有着户外劳动的痕迹,穿着新衣服,学着城里人相拥着走路,因为不习惯,也因为害羞,姿态别扭极了,可是满脸上的幸福,真是动人!这些吃苦的乡下人走在天主教堂底下,就好像在隐喻着什么,那究竟是什么呢?...
笑雨 发表于 2011-8-17 10:21



  只要生活中还有个“你”,和你并肩作战,你就不会腹背受敌。因为“上帝”,说白了,也就是你自己。


愿“你”与你同在!

阿门{:105:} {:105:} {: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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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17 13:45 | 显示全部楼层
只要生活中还有个“你”,和你并肩作战,你就不会腹背受敌。因为“上帝”,说白了,也就是你自己。 ...
无为 发表于 2011-8-17 10:56



    {:105:} {:105:} {: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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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歌的行板
发表于 2011-8-18 19:26 | 显示全部楼层

《天香》没有读过。

细读这“谈话”,了解了,在天香园的兴衰过程中,竟是由三代女人顶门持家香火相传。

在这样一个历史的角落,让我看到了一份非物质文化遗产。

谢谢笑雨推介。来帮填点料:


  【顾绣】

  顾绣是上海地区工艺品中的奇葩,因源于明代松江府顾名世家而得名。它是以名画为蓝本的“画绣”,以技法精湛、形式典雅、艺术性极高而著称于世。绣制时不但要求形似,而且重视表现原作的神韵,一幅绣品往往要耗时数月才能完成。清代的四大明绣“湘绣”、“蜀绣”、“粤绣”和“苏绣”均得益于顾绣。顾绣的卓绝是以高素质的艺人和大量的工时为代价的,制约条件很多,所以难以普及,更难以为继。清末,顾绣逐趋湮没,文革之后才逐渐复苏。上海世博会期间曾举行顾绣艺术品展览,一时惊艳。

  露香园一 城厢遗迹,海上往事

  在今天的上海黄浦区人民路环内,有两条丁字交叉的马路——露香园路和万竹街,再加上周边的青莲街,这一代就是明代与豫园、日涉园齐名的“明代上海三大名园”之一露香园的旧址。露香园属于上海老城厢,老城厢可是有讲究的,没有老城厢,也就没有今天的上海。

  上海的老城厢汇集了众多名胜古迹。既有像豫园、露香园、也是园、日涉园这样的私家园林,也有城隍庙、白云观、沉香阁等殿宇建筑,还有像是书隐楼、九间楼这样在今天上海已经留存不多的明清宅第建筑。顾绣的故事,就是从露香园开始的。

  明朝嘉靖年间,道州太守顾名儒卸任,购买了上海城北黑山桥附近的一片地造园,人称万竹山房。万竹山房成型后,顾名儒的弟弟顾名世,就在山房的东西各开辟出旷地继续造园。相传顾名世请了工匠凿池得石,这碑石上还有“露香池”三字,还是元代书画大家赵孟頫的手迹,于是此园因石得名“露香园”。

  顾氏建园历时十年,耗资白银数万两,露香园以露香池为中心,周围又有露香阁、碧漪堂、阜春山馆、积翠冈、分鸥亭、独管轩、大士庵、青莲池等景色。顾氏建园时,还从北方引进了优良桃树种,露香园里桃树遍布。

  在明朝朱察卿所作《露香园记》一文中,对露香园曾经有过详细描述:“堂之前大水可十亩,即露香池,澄泓渟澈,鱼百石不可数,间芟草饲之,振鳞捷鳍食石栏下……盘纡澶漫,擅一邑之胜。”

  露香园建好后,顾名世的长子顾汇海纳妾缪氏。缪氏少时寄养于田姓人家,随田女学绣,并经常为田女代绣官用绣件。根据清嘉庆《松江府志》记载,“上海顾汇海之妾刺绣极巧,所绣人物、花卉,气韵生动,字亦有法,得其手制者无不珍惜之,此顾绣之始也。”

  历史上关于缪氏的资料少之又少,不过没关系,400多年后,上海有个叫王安忆的作家在一本名叫《天香》的小说里,继续为她写故事。

  露香园二 以书画入女工,顾绣流传

  如果顾绣只止于缪氏这一辈的话,那么其功能充其量也只在供亲友交流观赏、把玩和馈赠,但是有一个人在真实的历史中把顾绣的功能和技术都往前提升了一大步,她就是湖南女子韩希孟。韩希孟是湖南武陵人,她从小受了非常好的美术训练,长大后嫁给了顾名世的孙子顾寿潜,这个顾寿潜也喜欢画画,还曾经师从于大画家董其昌。

  据说,韩希孟本身工画花卉,从事刺绣眼界不俗,其配色精妙,别具心裁。所绣山水、人物、花鸟也脱离了一般工艺品呆板拘泥的程式,显得气韵生动,所绣的内容也大多属于临摹宋元名画,院本经典,这些大师之作,其笔墨高妙绝非寻常绣娘所能体会。“韩希孟深通六法,远绍唐宋发绣之真传,摹绣古今名人书画,别有会心。”这是徐蔚南在《顾绣考》里对韩希孟绣法的描绘。

  韩希孟的创作高峰约在泰昌、天启到崇祯的十多年间,此时顾氏家业兴旺,衣食无忧,内眷的闺阁之绣不需养家赚钱。韩希孟只是悠闲地做自己喜欢的工作,从容地走针飞线,反而使作品精益求精,达到了前无古人的“画绣”极致。她的丈夫顾寿潜在《韩希孟宋元名迹》册跋上记述说“寒铦暑溽,风冥雨晦,弗敢从事,往往天晴日霁,鸟悦花芬,摄取眼前灵活之气,刺入吴绫。”

  后来韩希孟作品的境界到了让董其昌也称赞的程度,他第一次看到韩希孟的绣品,惊叹“技至此乎!”他之后对韩绣的《八骏图》的评价是“虽子昂用笔不能办,亦当今一绝。”《存素堂录》里介绍了韩希孟后来和董其昌合作的故事,董其昌和顾寿潜在韩希孟的作品上题跋,这种文人画结合的刺绣身价倍增。韩希孟也已经有了版权商标意识,她的作品一律有朱红的小印章绣着如“希孟手制”、“韩氏女红”、“武林韩氏”、“韩氏希孟”等。许多附庸风雅的扬州盐商开始拿着重金登门求刺绣作品。

  露香园三 家道中落,顾绣传天下

  关于顾绣的故事当然还没完,在韩希孟之后,顾家又出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顾绣传人,就是顾兰玉。顾兰玉是顾名世的曾孙女,也是清初的一位才女,在嘉庆《松江府志》、同治《上海县志》的列女传中都有她的小传。传云:“顾氏兰玉,有孝行,工针黹。设幔授徒,女弟子咸来就学,时人亦目为顾绣。兼能诗,积久成帙,自题曰《绣余集》。”

  顾兰玉得缪、韩之亲授,并将技艺传承下去。在韩希孟之后,顾家家道中落,逐渐倚靠女眷刺绣维持生计,并且广招女工,在顾兰玉的时期,顾绣完成了由家庭女红转型成商品绣的过程。

  顾兰玉嫁给了张来,二十四岁丧夫,守节抚孤,家中贫穷靠针线以营食。后来她自己也招工授徒,在《松江府志》记载,顾兰玉“工针黹,设幔授徒,女弟子咸来就学,时人亦目之为顾绣。顾绣针法外传,顾绣之名震溢天下”。

  顾绣流向民间后,即引起轰动,松江绣娘竞相模仿,同时被商人挖掘其商业价值,从作坊收购后投放市场,时有“尺幅寸金”的说法。1914年巴拿马万国博览会上,一幅送展的顾绣震惊世界,一举获得金奖。

  但是,顾绣的卓绝是以高素质的艺人和大量的工时为代价的,制约条件很多,难以为继。清末,顾绣逐趋湮没,逐渐被吸收顾绣技法和营养而崛起的苏绣所替代。

  事实上,清代的四大名绣当中,都能看到顾绣的影子,而顾绣本身,如今倒是很少有人提起了。去年上海世博会期间,上海曾经举行顾绣大展,那些历尽年华的古老绣艺,一经亮相,便惊艳各方。可惜的是,如今堪称继承了顾绣技艺的老绣娘,已经不多了,就像今日的上海,也不复往日时光一样。

  天香园一 太平盛世,申绣传奇

  在《天香》里,缪氏化身为闵女儿,被家住天香园申明世的长子申柯海纳为妾。闵女儿是苏州胥口一户织工家的女儿,闵家世代织工,从苏州织造局领了活计,供宫内所用。闵女儿嫁到申家来,人生地不熟,柯海的妻子小绸不喜欢她,园子里的其他人对她也都并不热络,除了吃饭,闵女儿其余的时间里也都不下楼。

  闵女儿一个人在房间里做什么呢?她打开了嫁妆,拿出里面的绢、白绫、各色的丝、扁匣、绣花针,从花样中挑出一张睡莲图,依着绫面上的花瓣叶条描下来,想着自己庭院里的莲花和机房里传出的走梭和提花声响,拿起绣花针开始绣起来……

  闵女儿的绣艺在申府上下不胫而走是在她生下双胞胎女儿之前了,那阵子申明世和二太太生的女儿妹妹出嫁,嫁妆里就有一幅帐屏,鸳鸯戏水。那对夫妻鸟突起在缎面,不像绣上去,倒像是活生生嵌进去。于是,闵女儿的绣品在申府外一并有了名气。

  等到有天闵女儿一个人坐在柳荫下,身旁两个篮子里领个被花包裹住的小婴儿时,很快周边就围了一圈申府的人,他们都争着在看襁褓上锈的小鸭子,小鸭子伏在水上,旁边还是一株莲蓬。鸭子和莲蓬突起在大红缎面上,好像是活的,水呢,竟有波光,一闪。

  申府里,忽然兴起一阵刺绣风。无论主仆长幼,凡女子都扎起花绷拿起绣花针。渐渐地,天香园西南角上的白鹤楼,就变成了绣阁。

  过了一阵子,柯海的朋友说从外面购得申家绣品,柯海拿了那只荷包去找闵女儿。闵女儿看一眼便知道是仿的,赝品针迹累赘,而闵绣却丝路单纯,柔美得多。自此之后,出自申家绣阁的绣品都绣上了“天香园绣”四个字,倘若再有人假冒,等于有意假冒,可以告官,于是外面的人也就不敢仿造。天香绣园的名气逐渐大起来。

  天香园二 以刺绣为诗书,意境高远

  韩希孟在《天香》里变身为杭州女子希昭,她嫁给申明世的孙子阿潜。在故事里,希昭嫁到申家后,不是先学刺绣,反而是先通过小绸娘家的关系,和香光居士学画。香光居士就是董其昌,因避讳女子直接出门学画,于是由阿潜出面拜见香光居士,然后再回到家中转教给希昭。

  小绸是希望希昭也到绣阁里来的,可希昭却也不主动提,直到有一天,阿潜回家看到案子上有一张花绷,上面附了张绢画,墨色清远、气息高古,看似元人小品,又有今人风气。再仔细一看,墨色其实是丝色,而落款处绣了四个字“武陵绣史”。

  阿潜把希昭的绣品拿去给小绸看,小绸嘴上说天香园绣是为器具衣冠纹饰准备的实用之物,而希昭的绣品流于玩物,无以立足。但她心里却明白,自己是将诗书化进绣中,而希昭已经可以以绣作诗书了,境界上已是不同。

  希昭也进了绣阁,她的绣画人物四开,说的是汉代边塞故事,昭君出塞。绣成那日绣阁轰动,闵女儿最喜欢那衣裥,如风鼓荡;小绸最喜欢的是昭君之目,含情又含怨;还有人喜欢马和犬,轻盈奔走神气活现;也有人喜欢那具琵琶,玲珑可爱。

  没过多久,与申明世同庚的彭老爷过世,兔死狐悲,申明世决定开始为自己物色一口好棺木。儿子柯海于是托朋友四处寻觅,终于找到一种棺木叫做“金不换”,是夕阳镇连山谷的树,色如檀木,质如青桐,纹理细密如皮。柯海向朋友问价,朋友却不要钱只要一物来换,那物件就是希昭的四开人物绣。

  这四开人物绣转赠当日当众打开,人们不禁屏住声息,生怕里面的人物吃一惊,飞回天上。

  天香园三 开枝散叶,绣艺融诗心

  顾兰玉在王安忆笔下对应的人物叫蕙兰,是申明世的曾孙女。蕙兰出生时是天香园绣扬名天下之时,申家女眷都要学绣,所以蕙兰是在绣阁里长大的。可等到蕙兰要出嫁的时候,申家光景就大不如以前了,就连她的嫁妆,都是希昭用绣画换来的。蕙兰出嫁前,还主动向小绸要了一份嫁妆,即将来自己的绣品,都可以落款“天香绣园”。

  蕙兰嫁入平民人家张家三年后,丈夫就因体弱过世,家里境况也越来越不好。蕙兰的娘家申家同样如此,一大家子人已经完全要靠女眷整日做女红养活。蕙兰于是也开始通过接绣活生活,先是从龙华寺接了罗汉图。

  蕙兰刺绣的时候,娘家来帮忙的丫环戥子就在旁边一边帮忙辟丝一边看着蕙兰做绣活。时间久了,有一天戥子突然跪下来,要求向蕙兰拜师学艺。按照规矩,天香园绣是不能传给下人的,只能家中女眷学习,此前小绸还特意提醒过蕙兰,不可以让戥子了解太多。

  那天蕙兰沉默好久,终究答应等戥子成年后可拜师学艺。等到戥子成年之日,蕙兰没有食言,不仅收了戥子为徒,另有一位平民女也一并拜师。

  希昭听说蕙兰开门授徒后到张家登门,却也并无太多责怪,只是说不知此举对天香绣园是损是补。二人更多是回忆了天香园绣在顾家的传承,从闵女儿带到顾家,到小绸将自己诗心掺入,一代代改进的历史。

  康熙六年,绣幔中出品一幅绣字,《董其昌行书昼锦堂记屏》。其自蕙兰始,渐成规矩,每学成之后,便绣数字,代代相接,终绣成全文;共四百八十八字,字字如莲,莲开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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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18 21:31 | 显示全部楼层
《天香》没有读过。

细读这“谈话”,了解了,在天香园的兴衰过程中,竟是由三代女人顶门持家香火相传 ...
临窗读雨 发表于 2011-8-18 1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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