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冷月清辉 于 2012-6-25 16:09 编辑
六月父亲节,尺子待在家里,有感而发,奈何家里网络不便,现在补上尺子对父亲的感恩。
对父亲的回忆一直都是细微平淡的。或许大多数的父亲都是倾向于用行为来表达自己对孩子的爱的。我从来没有听到过我的父亲对我说爱,也不说对我好。
小时候体弱多病。太奶奶常说父亲不跪天不跪地,不跪爹不跪娘,却为我跪了一次。那年三岁吧,我腹泻,几天几夜的,吃什么药都没好。妈妈说我躺在摇篮里只看见一双眼睛在动,太奶奶都在一边抹眼泪了。农村迷信,一姨婆说让试试收收惊。于是,家里请来作法老婆婆,备好我的小衣小裤,让父亲跪在一边,为我祈福。妈妈说,那一次父亲跪了整整一早上。
记得上小学时家里一直都很穷,父亲一直都在外打工,所以对父亲的回忆一直就停在他回家的情景。不管什么时候到家,父亲都是背上一个牛仔大包,手里一箱苹果。那时见到父亲最兴奋的是因为父亲手中的苹果,那是一年中能吃到苹果的最多的时候。一声“爸爸”就换来父亲一直粘在身上的目光。那时候还不懂父亲对子女的眷恋。自顾着拿了自己想要的就往外溜。后来读初中时和妈妈整理东西,在父亲的那个牛仔大包里找到他在外的打工日记。旧黄旧黄的日记本中间夹着我周岁的照片,四角早被抚摸的起毛。当时和妈妈还偷偷看了父亲的日记,大多都是父亲记载在外的打工生活和对家及对我们的思念。现在想想那时候和父亲的相处的时间真的太少。
再大点,父亲就待在家里边。邻乡有个煤矿,父亲在那工作,每周回家一趟。上高中时,我在姑姑家寄宿。有一次,上晚自习时眼皮一直跳,心不在焉的,后来想想或许这就是父女连心吧。晚自习回去后就听小表妹支支吾吾地在边上问些我父亲在哪工作啊,做什么啊。看小表妹支支吾吾的,直觉就知道有什么事情瞒了我。最后她逼不得已才告诉我,父亲住院了,手被煤矿机器打伤了。记得当时就疯一样地骑了自行车往医院跑。在医院门口碰到姑姑,一边责骂我不该大晚上的还跑出来,一边带我到手术室门口。镇上的医院没急诊部,父亲到了医院后才叫的医生赶来。我到的时候,医生刚刚开始为父亲的手清洗伤口。因为是煤井里的机器打伤的,所以伤口血肉模糊,夹杂着很多煤屑子,若不清洗干净,很容易会发炎,手上还有很多机器打伤的烂肉也得完全切除掉。父亲的左手掌上从大拇指一直延伸到小手指尾都被切伤了,虽然没伤到骨头但打伤很多跟经,加上失血过多,情况并不是很好。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医生没给打麻醉针,因此也允许家属在边上按着手脚。我到的时候妈妈因为受不住里面的血在门口掉眼泪。我当时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立即冲进去代替妈妈抱住父亲的头不让他看医生手术,拉紧他的右手。我直勾勾地看着医生的镊子和手术刀,一刀刀割掉烂死的肉,看着一股股血从爸爸手掌冒出来,浸湿了手术台的垫布,浸湿了我的眼。地板上全是血,我当时没觉得地板上那一滩滩的血恶心,也没觉着怕,只是不住的流泪,像父亲抱着我打针一样,遮住他的眼睛,不让他看医生。仅仅是伤口清洗就花了一个多小时,然后父亲才被送进手术室接好筋脉。 后来妈妈问我怎么那么勇敢,我只说是因为近视,没看那么清楚。可是我心里明白,当时心疼地连想都没想。妈妈不让我请假在医院陪着,所以最后我也不得不和姑姑回了住的地方,被逼着回去睡觉。躺在床上,满眼满心都是父亲的手和地上的血。第一次感受到闭上眼睛也流泪的滋味。第一次认真地回想父亲的爱。后来,欣慰的是爸爸因着身体健壮,手上的伤恢复地很快,只是留下很长的一条疤,一个我永远都难以忘怀的疤。
父亲一直是个风趣的人。这些日子正好辞职了,回家小住。家里在建新房,父亲忙的胡须都白了。我说急着找工作,得早点出去。老爷子发话了:“急什么,眼看就端午了,在家过了端午再去找也不迟。”我说,怕晚了找不着工作。老父亲来了一句: 找不着就回家,老爸养着。都养了二十几年了,还怕我养不起啊。再说我养个“小情人”,我愿意。我和妈妈噗哧的笑了。小情人这个词还是我前些天教他的,说女儿是爸爸的小情人,所以呀,我必须要在新房子里占个大房间啊。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用上了。
一直都觉得,写父亲的回忆肯定写不来。但是开头提笔,回忆便像潮水一样涌来。我们没有多余的话,就让我们衷心祝愿父亲节快乐,爸爸妈妈身体健康,开心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