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在路上……
零晨五点,我随接亲的车队行驶在高速路上。此时车况真好,油门踩到底,想怎么开就可以怎么开。毕竟是喜事,因有人督导,所以大家都控制在100以内并打着跳灯,非常有秩序地前进着。
正是春暖花开时节,看不到你所认为应该的姹紫嫣红,路两边依旧是如黛般的墨色。无论车内或车外,没有了白天的喧哗,此刻安静得出奇;将暮未暮时分,偷得浮生半日闲,允许大脑畅游,嬉弄一个又一个无规无距或幽静舒朗的梦。
远处的村庄偶有灯光掠过,必是哪家赶早做生意的人做着出门前的准备,真早。其实也不算早,当某个小镇从高架桥下贯穿而过,我们都能看到笔直的一条水泥路上灯火通明,起早的人三三两两地赶着路。我们的对面,也会有车相向飞驰而过,当然,只见车影不见人。猜想着是否也接亲或是起早春游呢?不必问不必说,因为不管如何,我们都是赶路的人。人勤春来早,我想到这句话。
我只是过客。我又想到这句话。于刚刚路过的小镇而言,于窗外过隙而去的白桦树而言,于对面的车辆而言,于脚下的路而言……只要你不停止,我们,或许一直就是过客。于这个三月,也是。
思绪心辕意马,身体游浮四轮之上。倾刻间,脑子里闪过诸多车祸现场。我暗暗地咒骂自己,总在恰当的时间想一些不恰当的事,坐船怕沉,乘飞机怕掉,开车怕撞,说到底,就是太看重自己的生命。其实谁又不是?身边的司机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陌生的好像都不认识我一样,一心开着他的车,不言不语,我倒是心下笃定。
有些事,不能细想,想多了反而找不着归路。那么,我还是一如既往地看着车窗外。
此时,墨色渐隐,路两边的树木与村庄仿佛一段失去记忆的时光,在我眼前慢慢的清晰起来。我能听到耳边的风声,“呼呼”的往车后奔去。于是,这早寒的春风又似神奇的调色师,那些清晰起来的景色转瞬染上了色彩。哦,这多情的桃红柳绿,终于明媚了刚刚一路走来的沉默时光。不说我们这些接亲的人,整个车队似乎都沸腾起来。
总在高速路上走,不是误了这春光吗?心里正想着,车速缓慢,原来已到高速路口。这回,我在恰当的时间想到了最恰当的事。便明白,接下来的路,将会欢欣鼓舞。
下了高速,车队开进只够一辆车行驶的石子路上。两边的麦田与油菜花错乱有致地铺呈于晨曦下。其间,零星栽种的桃树正肆意张扬着绚烂的粉季,经过一夜的孤独,她们将自己的魅力展示于尘世,并邀我们共享;眼光触及的刹那,仿佛走来的一位旧情人让我身心柔软,再一次并迫不及待地爱上她;远处,是鳞次栉比的村庄,白墙黑瓦,又是谁绘就的水墨画?
若说春天是首诗,置身在这如画的诗卷中,不下车倘佯一段,真是莫大的遗憾。可我,只能无声的将这遗憾收藏于心。因为前方,会有更动人的故事发生,更多的喜乐绽放,那可真是瑰宝一般的人生哪!
远处,似乎响起了鞭炮声,有人来迎我们了。
三月,未央,一些人在路上,一些人即将启程;一些故事在继续,一些故事,正在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