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小已 于 2014-3-28 20:40 编辑
火车抵达小城,已是黄昏。天,冷得有些出奇,许是南方的气候娇惯了我。接车人却因塞车,足足耽误了半个时辰。不过唯有一样,让我瞬间心喜,忘了诸般懊恼。便是这漫天忽而飘起的雪,与我久违的雪。
雪落得很密,几乎遮住了视线。每一朵雪花,个头不大,好象刚刚被天庭释放的精灵,一只只憋足了天真的冲动,急急扑向人间。似乎有一种听不见的招唤,如痴如狂。即便是肆虐的朔风,也改变不了她们的初衷,这是无法抗拒的招唤,也是去而不再复返的召唤。
雪,忙于在天地间留白。我坐在车中,抹去车窗玻璃上的水汽。记得去年三月,离开小城之时,只有一场豪雨,默默为我送别,那一样有些疯狂的雨,倒像是这场雪的前生。
我不由心中轻叹,窗外历历在目的景致,仿佛退回到多年以前。那时,掐一朵菊花,簪在你的发髻,枫叶正如火般在枝头燃烧。我们执手湖畔,半池枯荷,如卷轴中的水墨,摇曳在水中央,记得你轻声对我说,那美,是死后的绝美,是永远。
我承认,许多时候,其实猜不到你在想些什么,甚至不知你是否会在某个灯火阑珊的夜晚想我,继而我会怀疑,你是否真的爱过我,抑或现在是否依然爱着我。这些年,尘世辗转,我却无法找到适合的人打听你的消息,那些无眠的日子,独坐窗下静静发呆,似乎周遭的一切都会触动我去想你,想起所有你说过的话,想起你与我说到死,说到绝美。
只是想到死,心潮反倒渐渐平息。侧耳倾听,仿佛你又在那轮回的梦里轻唤我的名字。但我又如何再能寻得到你?你已隐在苍穹下的一隅,那里山峦叠嶂,如重重帷幕遮蔽着我的相思。
下车,伫立雪地,茫然四顾。雪又迎面扑来,霎时落满我的肩头。恍惚间,仿佛又嗅到梅花淡淡的清芳,仿佛你身上久违的香气。梅,此刻,我亦这般轻唤你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