滦河故经（节选 03）

望舟 · 发表于 2014-8-17 14:15

（三）

   “王八喉”怪异，年年淹死人。附近村民请来大仙，烧香焚符，亮剑驱魔，无济于事。
   村民二嘎，打渔，丈四的“二眼平推”，“卡三”悬网，随手一抛，就把四五丈长的网纲绳拽直。即使在没胸的水里，也能撒展自如。有把子力气且好水性。
   每次在“王八喉”捕鱼，二嘎都会碰见一个后背上扣着个“酱卜棱”（一种草帽，外形像酱缸盖子）的老头儿，豆粒儿似的火爆眼，尖翘的上嘴唇几乎贴着鼻子尖儿，吐字不清，还挺爱说。
   “老弟，来了？”那人打招呼。
   二嘎搭讪：“来了，老哥，你挺好哒？”
   那人：“嗯呐，还行吧，过两天就不在这儿喽。”边说边贴近二嘎耳边，悄悄：“有人替我......”
   其实，二嘎心里时不时地犯嘀咕：这老头儿，天天在河边溜达，但识不得他是哪个村的，姓啥叫啥，干啥的。

   转天，来了一个卖豆片儿的，独轮车一放，急奔河边。渴啦，嗓子冒烟。谁知河岸是个直坎，即使趴在岸边，也够不着河水。他回身从独轮车上拿了杆称，手攥秤杆，用秤盘子捞水。一个不小心，咚，秤砣掉下去了。养家糊口的家伙什没了，这还不急？抓耳挠腮。只见那水中秤砣，忽忽上浮，漂在水皮儿一动不动。他想都没想，探出大半个身子伸手就抓......哗啦，连人带砣，没影了。

   一旁的二嘎瞅得真真的，他一个箭步上前，卯足了劲，冲着落水地，唰地就是一网。
   人被捞上来了，吐水，三行鼻子两行泪地的直管二嘎叫爹。

   以后，那个带“酱卜棱”的再也不跟二嘎唠嗑了，只要他一来，那身影就消失。
   更有甚，二嘎过去每回来，都网网有鱼，又大又肥。可自打那次救人之后，他就再也打不着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