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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9-24 2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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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乱弦疾 于 2013-9-25 17:48 编辑
心盲
取名
他是一大家子里这一支里唯一的男孙,排字辈乾,祖父母定名龙。乡邻说孩子长于乡间,名字太大,怕压不住。他母亲却很欢喜,她是农家女,却是当时唯一生男孩的儿媳妇。她坚持就这个名字,并且以淳朴的乡里道义安分守己到近乎懦弱的方式教导儿子。
长大
渐渐地,母亲的教育方式后果突显:他不怎么爱说话,也不怎么出门,即使偶尔到祖父母家,除了给祖父母行礼,其余时间都闭口不言。 善良和上进心还是有的。
一大家子人,没人去想要给他换个上学的环境,即使有人想过,他的母亲也不会同意,于是他到初中毕业也就不读书了。
先在家种向日葵,跟偶尔去他家玩的堂弟显摆,倒也不小气,一个花盘分两半,大的给堂弟。和堂弟说地里的要留着卖钱,母亲苍老的脸瞬间明亮了些,笑意抚平了几丝皱纹。然而终究没成事,不知道是因为没找到收购的人还是因为没长性。
后来他又养了肉狗,堂弟偶尔问起的时候,姑母一脸瞧不上眼的表情,最后又不了了之了。
诱惑
22岁那年,他那在暖水瓶厂当装卸工的父亲肝癌去世,旁支的亲戚们都议论是因为祖母的关系。他的祖母肝癌,他的亲大伯父肝癌,比他的祖母和父亲都走得早。他默默听着不说话。
姑母好象突然想通了,觉得一大家子人对不起他,托隔房的伯父给他找镇上的工作。因为学历低,就去了一家建筑队做仓管。
姑母对他极好,给他零花,好到姑父生气说花在自己儿子身上的钱还没有花在这个外侄身上的多。姑母和姑父解释,外面和乡下是两回事,她不希望这个侄儿因为一些小东西经不起诱惑走错路。姑父听了,也就不再提这事。
然而终究是晚了,他被几个混子裹挟着带毒。建筑队老板知道后告诉伯父,然后劝退了他。姑妈也狠狠骂他一顿,又出钱送他去学厨,好在他还认真学。
虚花
学好厨,他也二十四五岁了,脾气也暴了。因为小时候农活做得多,所以人也不高,还比不过堂妹,讨老婆又成了问题。不知道谁给介绍了一个贵州山区出来的女子,长得也还耐看,真心想自己打拼个热腾日子。
亲戚们都说这姑娘不错,开开心心地给他们办了婚礼。他母亲更见苍老了,笑得很真切。
他俩先在别人饭馆打工,挣了一两万。姑妈托关系帮他们找了地方自己开小饭馆,他老婆打杂,他上灶。
大家都觉得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了。
破碎
他当了老板,稍微挣了点就买了个二手摩托车,说是早上去市场拉菜用。
那几个混子又来找他了。虽然后来有人觉得奇怪,他当时为什么不找姑母伯父帮忙摆脱这些人。
但他那会儿确实是被混子们缠住了。混子们不知道要挟他什么,他又开始和混子们一起赌钱喝酒,彻夜不归。
灶上无人,他老婆咬咬牙自己上灶,油烫刀滑都是小事,一颗心慢慢冷了。
寂然
那天早上婶婶帮他们买好四百多块钱的猪大肠打电话叫他老婆去拿。他拿了钱骑着摩托车出门了。
下午四点半婶婶打电话来问怎么还不去拿,占着婶婶家的冰箱婶婶不方便。他老婆挂了电话牙都咬疼了。
这时他领着几个混子回来,吆喝他老婆给整一桌菜来吃。他老婆只觉得这人无药可救,冷冰冰地转身不做理会。他觉得伤了面子,或者在混子那里交代不过去,动了手。他老婆拿刀让他滚开,他欺身过去继续打,说你有胆子就捅死我。她捅了,他死了,眼中茫然不敢相信。那几个混子做了鸡狗散。
她也死了,因为那段时间严打。除了姑母,其余亲戚都哭她可惜了。
然而终归寂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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